有一个公共汽车来一车人,我们上去看看有什么病号,有什么危险的,怎么处理。我今天还记得,一个小男孩,可能是9岁,他哥哥12岁了,是内出血,已经休克了,脸色苍白出冷汗。小男孩就我说,“阿姨,快救救我哥哥吧,你看我们家里人都死了,就剩下我哥哥了”。当时我们只能用一些止血针呀,止痛药,但都是解决不了问题的,眼看着那个孩子就死了。当时遇到这种情况特别多。有一个女的,整个半拉脸都掉了,人还挺坚强。那种惨烈的情景,一般的人确实是受不了。一开始我们医务人员一看,这么多伤员,也都掉眼泪了,后来也顾不上了,就是快抢救呀。我们的手术很简单。不是伤口比较脏吗,缝合了易传染,因为那会儿消毒药也没有了,你不能给他缝合,比如说那个小孩头皮掉了,你必须冲干净了再用纱布包起来,转送到条件好的医院给他重新处理。那时老是下雨,有的伤口感染了,感染了也没办法。
除此之外,有些特殊情况难以应付。比如生孩子的多,特别多。因为一刺激呀,子宫收缩,快生产的,如七八个月的都生了。我们这个机场接生的医生汪雅莲,她接生的比较多。还有很多尿不出尿的,只能凑合着插导尿管了。我们那个土办法,现在来说我都害怕,只要是一个塑料管,开口就行,有酒精,就用酒精擦擦,没有酒精就用盐水给洗一洗,因为病人有的一天没有尿出尿来了,憋的都受不了啦。当天下午好像是沈阳的医疗队就来了,但是他们对情况也预料不足,是按照营口地震救灾那一套准备的,只是挎着医药包,下午来了1~2个医疗队,第二天来的比较多。后来陆军、空军、上海呀、北京等等的医疗队就来了。
地震给人造成的灾难确实是太大了,许多人真是家破人亡。这是谁也想不到的。我觉得作为医生,虽然那一段时间很苦,很累,但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汪雅莲,时为空军唐山机场卫生站医生。她回忆道:
震后,我们教导员赶紧组织大家伙儿把药库的药,口服的、注射的、外服的,都往外搬,组织人力。我们卫生队的药,只是保障了飞机场的工作人员、家属用的,都是平常的一般的药,数重有限。在上午10点来钟,这些药就好像都没有了,我们特别着急,说等医疗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