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单位同事为我的这次采访开始忙碌:调试笔记本电脑、订购机票,甚至从药店买来了一些常用药品——创可贴、感冒药、腹泻药等。我则赶紧回家,取了妻子为我准备好的衣物和一些日常用品,并在路上给手机充了点话费,考虑到灾区可能下雨,又买了件雨衣。
飞机起飞时间原定于下午2:50,由于航空管制的原因——这是机场广播给出的解释,那一天,几乎每一个航班都因此晚点,一直到晚上7:05才起飞。驻江苏南京的同事鲁勋发短信告诉我,这几天,成都机场非常繁忙,全是运送物资的飞机,航班能够起飞而不是取消,已经不错了。与我同一天奉命赶赴成都的他,本是晚上9:00的飞机,但直到第二天凌晨4:00点才起飞。
鲁勋说得没错。此时的成都双流国际机场这个中国第六大航空港,正历史地成为国内外救援物资、人员转送的最前沿,一切都在不分昼夜地超极限运作。一组数据显示,从地震发生后到5月29日,双流国际机场共执行航班5901次,保障急救飞行1415架次,中转国内和国际物资3万多吨。
大约晚上9:45,飞机顺利降落在成都双流国际机场。在机场里,我与浙江心理危机干预专家组组长赵国秋取得联系,得知他的团队在当天上午到达成都后,已经于下午5:00赶赴绵阳市平武县,预计次日凌晨抵达目的地。遂决定在成都住一夜,第二天再赶过去。
在宾馆里,我与当晚从北京直接飞抵绵阳的同事张巍通了电话。他对我说,务必在成都购买帐篷或睡袋,因为到了绵阳只能在户外露宿。
5月15日,很早就醒来了,突然感觉床一阵晃动。与我同住的同事、从江西南昌飞抵成都的简光洲告诉我:“这是余震。”直到这时,我才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真的身在灾区了。
吃完早饭后,我与几位同事一起去买帐篷和睡袋。购买过程并不顺利,在一个户外用品店集中的地方,商店要么关门,要么挂着“帐篷已售完”的牌子,另外零星几家商店门口则排了长长的队伍,商店营业员紧紧把着大门,防止大家一拥而上。正当我准备放弃的时候,不知道简光洲想了个什么办法,我们被允许进入一家商店,终于买到了睡袋。
与简光洲告别后,我与鲁勋赶到成都昭觉寺车站,准备坐大巴一起去绵阳。按照事先的安排,鲁勋的目的地是绵阳市北川县。车站里人山人海,要在短时间内买到车票是不可能的,我们决定打车前往。
这时,一位名叫李芍燕的年轻女子问我们,是否愿意一起拼车。她告诉我们,自己老家在绵阳市平武县城,由于与家里联系不上,所以特意从山西赶回,准备先去绵阳亲戚家,然后想办法从绵阳去平武。
与司机讲妥价钱后,我们驶上了成(都)绵(阳)高速。高速上,来来往往的几乎全是救灾车辆。这条在地震中几乎没遭受什么损坏的公路,已经成为灾区人民的生命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