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5月20日,今天天比较平淡和简单。由于值班,我整个上午都在补觉,下午去了趟平武飞龙广场民安置点,大约4:00左右,回驻地写稿子。写的稿子就是今天凌晨值班的故事,这个选题经历了一点波折,起初向编辑部汇报时,被否定,原因是“不要突出个人”
据编辑部同事解释,上海一家报社记者被困震区,该报社随后派出多名记者前去营救,并就营救过程发了篇稿件,但该稿件却引起读者的强烈反感,所以引以为鉴。
不过到了下午,编辑部同事又来电,让我写这个稿件。我猜测,可能是先前跟报社汇报时,没把事情讲清楚,让他们误解了我的意思,后经几位同在灾区的同事力荐、才使编辑部意识到了稿件的新闻性。
断断续续地写到晚上7:00多,再次错过了晚饭时间,当地老乡家的小女孩我送来了一大碗面条。今天碰到的一个困难是与灾民的语言沟通。飞龙广场安置着大量来自平武县乡镇中南坝镇、平通镇等地的灾民,由于很多灾民不会说普通话,而我又不听得懂当地方言,采访起来异常艰难,以致我在与他们聊天之前,都要先问一句:你会不会说普通话?
另一个困难是在与灾民聊天时体味到的。作为记者,总难免会让灾民们去回忆那些痛苦的场景:房屋倒塌、亲人死亡等,但由于这些天来与心理医生在一起时的耳濡目染,我不太愿意或者说不太敢去触及灾民的伤疤,担心控制不住场面,使他们徒增心理阴影,除非有心理医生在场。比如采访南坝镇石坎乡一位叫邱小燕的灾民时,当得知她家有4人被地震吞噬,我就中断了采访,而改为安慰她,并帮她找了心理医生治疗。这个疙瘩在随后几天一直困扰看我,直到咨询了曹日芳后,才得以解开。他说,“没关系的,想问什么你就问好了,最好能让他们哭出来,让压抑的情绪得到释放,这也是在对他们进行心理治疗。”
晚上9:00多,心理危机干预专家组再次召开碰头会。与之前几天不同的,这次的会议主题是心理专家进行自我心理危机干预。他们的方式是互相倾诉,谈这几天的感受。有的医生在谈及所见所闻时,说着说着就哽咽了起来。受过专业训练的他们都尚且如此,更何况亲历地震浩劫的灾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