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第七天来临时,阿里发现了一张在大海上漂浮的大木筏,木筏上还有一个小屋。他赶紧放弃了漏水严重、即将沉没的小船,向木筏游去。更幸运的是,他在木筏上还找到了一瓶淡水。在他周围,曾有6条鲨鱼的背鳍划过水面,但阿里并不惊慌,他回忆道:“大海属于它们,我不害怕,因为我并没有伤害它们。”
2005年1月9日,是阿里在茫茫大海上漂流的第15天。虚弱的阿里早上醒来时,看见一艘货船正在缓缓地驶入眼帘。这艘货船的距离是那么近,阿里感到自己这次绝不能再错过它。于是他脱下衬衫猛力挥舞起来,并将手指塞入口中吹起了响亮的口哨。与此同时,阿里使尽所有力气用马来语高声求救:“救命!救命!”这艘从阿曼驶向马来西亚的“亚马迈”号货船突然减慢速度,并掉转船头,拉响了3声汽笛。
船员们向阿里抛下了一根绳索,阿里顺着绳索爬上了货船。上船后,他先是一把抱住肯尼迪船长,随后他跪倒在地板上祈祷起来。阿里开始轻声眼泣,这是他15天来的第一次哭泣。
碰到遇难母亲尸袋
这是在棉兰的华人圈中广为流传的一则真实的故事。虽然故事的结尾是个悲剧,但是能在数十万的已经掩埋、没有掩埋甚至至今没有踪影的尸骨里,无意间“碰到”自己要找的人,大家都认为惟有“奇迹”二字可以解释不敢说,这是冥冥中的安排,但确实是悲剧中的奇迹。
温先生那年36岁,父亲63岁,母亲59岁,有4个弟弟,4个妹妹,他是他们家的老大,出生在亚齐省内一个不知名的小岛,3岁时随着父母家人搬到省会班达亚齐。随着温先生和弟弟妹妹的长大和相继成家,灾难发生前,除了父母双亲以及原计划于1月9日结婚的四弟之外,其他家庭成员都已经搬到棉兰定居。温先生的母亲生前也常到棉兰走动走动,大约3个月前母亲刚刚从棉兰女儿家探亲回班达亚齐。子女们都劝老人家年纪大了,还是留在棉兰,大家好有个照应,但老人家不肯,执意要回老家。
26日当天,温先生的父母和四弟都在班达亚齐。早上大约8点左右先发生了地震。在棉兰都感到有震感,温先生在棉兰的妹妹还打电话回家,和母亲说了几句话。他四弟也从外面回来,他告诉母亲大街上一些房子都倒了,问母亲要不要出去看看。当时温先生的母亲家的房屋并没有因为地震而倒塌,只是东西弄得到处都是,他母亲说不去,要在家里整理屋子。于是,温先生的弟弟就离家去了他女朋友的家,他父亲也到隔壁一条巷子的亲戚家帮忙,温先生的母亲一个人留在家里。谁也不知道,地震后约半小时,海啸会来。
温先生27日通过电话联系到父亲和弟弟,知道他们都平安,就是不知道母亲的下落。海啸来了,温先生的父亲本打算要回家找母亲的,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弟弟也从邻居的口中听说,有人看到海啸来时,温先生的母亲正在开房间的门,准备逃出来。这也是人们最后一次见到她。
温先生的父亲和弟弟都很平安。他们28日乘飞机从班达亚齐到棉兰。在机场,印华美德救济站的义工为他们登记,然后联络到了温先生。温先生想过去找他母亲,但是人家都说这是不可能、不可以,也没有希望的事情,那么多人逃出来,回去太危险了,也找不到。近两个星期过去了,温先生一直都不知道他母亲的下落,就当她没了,虽然心中仍然抱着一丝希望,希望她平安。
温先生再次回去并没有打算去找他母亲,因为大家都知道这是没有希望的事情。那天温先生为一行来自中国的记者带路,他们初来乍到,不熟悉,所以苏北华社赈灾委员会的工作人员让温先生和其他亚齐当地的朋友帮忙照应。温先生和中国记者一行8日中午到达班达亚齐,当天晚上在亚齐当地的华人朋友家住了一宿。原本是9日下午2点钟的飞机,但是后来飞机要延迟到晚上6点半起飞。当时就有记者朋友建议去温先生父母家看看,温先生说没有什么好看的,房子什么的都没有了。记者们一再坚持,况且时间还早,他们就去了。
温先生父母家原本是木制的两层楼房,他们到那里的时候,房子已经没有了,家具被水冲到马路对面。温先生认出了他家的一个冰箱,才知道他家原先大致的位置所在。于是温先生想拍照留念。当时路边堆着十几具用黑色尸袋绑好的尸体,不远处另有一具单独放着的尸体,尸体也用尸袋包着,但是头和脚没有用绳子绑住。这些温先生都没有注意到,只是走来走去来回拍照。一旁的记者觉得情形有点特别,他们发觉温先生走过那具单独放置的没有绑住的尸体时,尸袋是打开的。温先生来回经过两次,尸袋一直开着,这一切温先生都没有在意,只是看到别人围过去看,温先生才把头凑过去看了。
发现尸体是头朝下平躺着的,头发已经很稀疏了,由于已经有两个星期了,尸体明显开始腐烂,头骨也有些外露。尸袋打开后,尸体的上半身露在外面,温先生认出了他母亲衣服背部的花纹,是一朵黄色的花。他母亲有一个习惯,耳环只戴左耳,温先生当时看到她左耳有一个金耳环。为了确认,温先生在现场还用手机给在棉兰的妹妹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