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段真实的救援历史,传奇故事围绕着3架二战期间失事于格陵兰岛的美军飞机展开,一场跌宕起伏的冒险历程中的悲惨灾难,幸运者与命运的抗争,救援人员的勇于牺牲。国家应急广播—应急档案,本期带您关注:米切尔·扎考夫编著,机械工业出版社出版的应急救援真实案例——冰封之时。
风雨交加的天气从1942年11月13日到16日再次光临了克厄湾,那是哈里斯潘塞从冰隙中被救上来之后的第四天。飞扬的冰雹和大雪将PN9E上的9个人困在了轰炸机的残骸中。他们紧紧包在真丝降落伞伞衣制成的茧里面,有整日整夜的时间去思考,去发愁。
他们极尽所能地从轰炸机前半截里抢救物资,扯下了无线电舱的地板并将其挪到了飞机尾段以创造更多睡觉的空间。他们撕下机舱隔热层当做褥子。他们挖开残骸附近的雪,找到了机组成员的私人物品,包括许多装有可供分享的衣服、糖果和口香糖的服装袋。
闲来无事,他们自创了一个原始的日历。为标记月份,他们在轰炸机尾段中的一堆雪里把11根火柴一字排开。在其下方,他们又排列了9根火柴,以注明他们坠机的日期。每过一天,他们就在那后边加上一根火柴。他们中有好几个都听说过,以前还没有人能在冰帽上生存超过两周时间,所以他们预期在第一排摆上第12根火柴之前,他们要么获救,要么死去。
早上,他们冒险出去清除晚上堆在机翼上的大量积雪。他们并不知道,但这也暗含了小小的提示:这种天气让搜救人员几乎不可能驾机起飞。11月13日执行了一次搜索飞行;第二天没有飞机起飞;15日有两架飞机升空;16日没有安排搜索。
糟糕的天气也意味着没有飞机去搜索失踪麦克道尔的C-53。
“布鲁依西1号站”的日志记录了这次挫折,1942年11月13日:今天,我们由于天气原因无法继续搜索……1942年11月14日:对失踪飞机的搜索因天气原因无法继续……1942年11月15日:今天,我们因天气状况以及冰帽上空放晴时日照不足而无法搜索失踪飞机。
由于没有来自麦克道尔机组的最新无线电通信,军方官员对又坠毁运输机上的5个人是否存活的怀疑不断增加。然而官方的搜救仍在继续。
当冬天临近,夜晚会逐渐延长,冰帽上宝贵的暖阳所剩无几。在冬至那天,克厄湾日出和日落的间隔只有三小时多一点。
在PN9E里,蒙特韦德和斯塞联合主持大局。几人继续捶打着胳膊、按摩着双腿来打发时间,为了取暖,哪怕暖一点点的尝试都徒劳无功。他们尽可能多地来回走动,可在破损的飞机尾段中没有什么地方可走。他们玩着拼字游戏,讲述他们的生活经历。伍迪·普里尔开始相信和他挤在一起的这8个人要比世界上其他的所有人都要好,尽管他作为搜索志愿者登机与他们相识仅是一周之前的事。
在聊天和期盼之间的沉默中,伍迪·普里尔想到了他的母亲、妹妹布兰奇和珀尔,还有他远在肯塔基的女友。和其他饥饿的幸存者一样,他们都谈论并幻想着食物。对普里尔来说,想象中的大餐除了牛排、排骨之类的保留节目以外,还要加上他妈妈在两块脆饼干,中间夹上花生酱做成的小三明治。思乡之情对普里尔产生了巨大影响,他在10个月之内从一个乡下小伙成为了驻格陵兰士兵,又变成了失踪人员。想到自己为了确保家人能如期收到圣诞卡,而在两个月前就寄出时,这名年轻的中士能够感到一分释怀。
一天,当许多人似乎不抱希望时,蒙特韦德问道:“你们有几个人是远航俱乐部成员?”无力的笑容狡黠地爬上他的嘴角。
远航俱乐部是一个由喜欢饮酒作乐的男女空勤人员所组成的松散社团。俱乐部的起源可以追溯到1925年,一小撮手上有大把时间、鲁莽粗矿的阿拉斯加飞行员。除此之外,该团体的创建史就如同酒吧里的故事一般,混乱而又时常自相矛盾。加入远航俱乐部最主要的要求是:不管是作为飞行员还是乘客,需要完成跨越至少一个大洋的飞行。单凭这一点,一名潜在成员会被认为是一个阅历丰富的人,有故事可讲,有朋友值得分享。
除了越洋飞行以外,入会的条件还包括4美元以及3个相对清醒的担保人。每名新成员需要3名现任成员的提名,作为交换要给每位担保人1美元或一杯酒。第四张1元纸币作为新成员的会员卡。每位担保人要在纸币上签名,并标注入会地点。反过来,新成员要在其担保人的会员币上签上自己的名字。
从那时起,一名远航俱乐部成员在被问及“你是远航俱乐部成员吗?的时候都需要出示他或她的会员纸币作为回应。两分钟内未能出示签名币将令其为在场所时候有会员付出1美元或一杯酒的代价。一个健忘的会员在胸口上纹上了一张纸币,因为他说这样更划算,而且解开衬衣远比翻遍他那空空如也的钱包更体面。出示会员币以后,俱乐部成员将互相在对方的纸币上签名,标注他们会面的地点。当一张纸币没有地方签名时,它的所有者会在这张纸币的边上粘上一张新纸币,以此类推某些会员的会员币有好几米长。会员去世后,会员币就成了一张纸质纪念碑,铭记了他或她在飞行沿途中所遇之人和所到之地。
第二次世界大战为远航俱乐部的活动带来了指数级增长。《组约时报》的一份报道说他是“三百万会员间价值十亿美元的买卖”。平等和包容的指导思想,让这个组织准许接纳女性成员,接受外国货币,而且吸纳了来自英国、加拿大、澳大利亚和苏联的会员。一些德国飞行员风闻此事之后,也创立了他们自己的分支。截至战争结束前,远航俱乐部网络向上延伸到德怀特D·艾森豪威尔和乔治S·巴顿为代表的将军阶层,包括W·埃夫里尔·哈里曼在内的外交官们,以及世界多国的领导人,诸如富兰克林D·罗斯福总统、温斯顿·丘吉尔首相、前南斯拉夫国王彼得一世和瑞典公主贝蒂尔。当时的第一夫人埃莉诺·罗斯福亦加入其中。
如果将每张会员币收集整理起来,就会得到遍及全球的社交网络会员表,从苦工到当权者,被命运、友谊和酒瘾联系在一起。
通过对其难兄难弟是否是远航俱乐部成员的询问,蒙特韦德找到了一个以PN9E失踪成员经历的磨难来团结他们的方法。在彼此的纸币上签名是一种反抗行动。它宣示着生存下来是可能的,某一天他们会重逢并分享着他们被困冰原的故事。
机组成员翻着他们的钱包。普里尔没有找到,所以他借了4美元入会费。他们传递着纸币并签上自己的名字。就差几瓶威士忌了。
“吉布森女郎”发出遇险信号已经有好几天了,报务员洛里·豪沃斯除了他的手指已经无所谓再失去什么。他主动请缨到外面的冰天雪地中去继续操作PN9E体积更大、功率更强的无线电设备。
豪沃斯知道这是一个风险极大的赌注。当轰炸机在无线电舱部位断为两截,大部分设备已经被抛到机舱四周或是在支架上摇摇欲坠。从面包盒到小行李箱般大小不一的电台机箱,现在都被摞在一起充当着挡风墙。但通过进一步检查,豪沃斯发现许多设备中的玻璃真空管在坠机中竟奇迹般地完好无损。
在他入伍以来的10个月里,豪沃斯作为一名无线电操作员训练刻苦,他不是通信或电子工程领域的资深专家,而只是一名想在战争结束后成为一个演员或是戏剧老师的下士。身高5英尺7英寸,体重58公斤,长着棕色眼睛和一张娃娃脸的豪沃斯看上去比他23岁的年纪要小一些。豪沃斯出生在他身为伐木工的父亲所建造的一个小木屋里,在生活于威斯康里州东北乡村以猎鹿为生的兄弟四人中,他排行老二。安静谦和的豪沃斯可能是PN9E机组中对所处环境最不陌生的一个人了。每年冬天的大部分时间,大雪都会让他家的小木屋与世隔绝。豪沃斯和他的兄弟们不得不每天滑雪几公里往返于家和学校之间。在18岁离家之后,豪沃斯依靠在当地餐馆洗盘子挣钱,赚钱供读拉克罗斯州立师范学院,成为了其家族中第一个拿到大学文凭的人。他刚参军时还是单身,现在他有了妻子——艾琳,他在拉克罗斯的前房东。要想再见到她就必须把电台修好,所以他会为此竭尽全力。
蒙特韦德担心电台中的火花会引燃外溢的燃料,所以他坚持这项工作要在机舱外进行。在哈里·斯潘塞和克拉伦斯·韦德尔的帮助下,豪沃斯把电台许多完好的部分搬到了他们在飞机左翼下的雪中掏空的一个小冰屋里。他们用衣服和降落伞片盖住了机箱,然后用一个电池供电的信号灯将它们解冻。闪亮的强光灯照射着电台,令其足够温暖以使旋钮转动并除去内部的霜。为获取电力,他们将电台与飞机的电池组相连接。
韦德尔知道电池组撑不了多久,所以努力修复PN9E的汽油发电机。他在冰面上生了一堆火并将发电机放在旁边。一个一个解冻其零部件并烘干其中的电线。然后,韦德尔匆匆把它重新拼凑起来,发电机居然神奇地开始工作了。此时,B-17轰炸机的油箱中还有大量的燃料,他们将有足够的电力供应,足以使韦德尔可以避免发电机损坏或冻结。当发电机工作时,他就开始为电台的电池充电,并从座舱中捡回了灯泡。他将灯泡接好线,绑在了飞机尾段中,所以幸存者们不再处于一天超过18小时的黑暗中。
豪沃斯盘腿坐在翼下的小冰屋里,并将注意力集中在一部远程联络电台上,这是一部可以与地面站和空中飞机通信的收发报机。根据客观条件,它的信号能够传送数百甚至数千英里。天线可以用飞机的蒙皮充当或使用“吉布森女郎”的长线式天线。由于电台不再固定在飞机上,豪沃斯用电线将它反缠在冰上。
他的工作建立在一个痛苦的循环上:解冻电台,脱掉手套,开始修理,直到手指冻僵,温暖双手,然后再次解冻电台。通常每隔几分钟就要重复这一过程,而豪沃斯的双手已经开裂渗血。在工作间隙,他回到飞机尾段中,他的战友在那里为他暖手并鼓励他。当听到豪沃斯手指疼得叫出声来的时候,斯皮纳感到有些局促不安。豪沃斯知道自己是所有人的希望,一种莫名的压力油然而生。伍迪·普里尔听到豪沃斯哀叹无线电过于破碎,而且重新布线太过复杂时,开始浑身发抖。
“我办不到,伙计们。”豪沃斯说,“我办不到。”
但他的双手只要刚刚回暖到手指能动,他就会回到冰屋里继续工作。他研究着支离破碎的装配图,并且为损坏部分制出了临时替换件。他夜以继日地努力着。
国家应急广播—应急档案,今天,为您讲述:一段真实的救援历史,一场148天的绝望求生与营救行动——冰封之时,第12集,也希望能引起大家的思考,明天,咱们接着说。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