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段真实的救援历史,传奇故事围绕着3架二战期间失事于格陵兰岛的美军飞机展开,一场跌宕起伏的冒险历程中的悲惨灾难,幸运者与命运的抗争,救援人员的勇于牺牲。国家应急广播—应急档案,本期带您关注:米切尔·扎考夫编著,机械工业出版社出版的应急救援真实案例——冰封之时。
“鸭子”坠毁的消息传到阿尔·图恰罗内和伍迪·普里尔的耳朵里时,他们正在“北国”号上养伤。在获救几星期后,图恰罗内为军事调查人员提供了一份PN9E坠机及其后果的真实记录。在末尾,他写道:“我希望强调,我欠豪沃斯、普理查德和他的报务员博顿斯一条命。”想起仍在冰上等待着救援的人们,图恰罗内写道:“我只能希望并祈祷其他不幸的伙伴能像普里尔中士和我自己一样,幸运地逃离那个‘死亡之洞’。”
在他躺了两个多月的病床上,普里尔给普理查德和博顿斯的家人写信,向他们表示感谢和哀悼。
对博顿斯的父母,他写道:“我是你们的儿子本杰明A·博顿斯同约翰A·普理查德中尉通过英勇努力所救出的人员之一。我从未见过如此勇敢的两个人。我与您的儿子只相识了一小会儿,在救援那天之前从未见过他。他更愿意去挑战极限来就我们的命,即便会危及自身的安全。”
在收到来自普里尔的一封类似来信后,维吉尼亚·普理查德回信写道:“当我获悉你们回到了这个国家还可以发电报时,我感恩地默默祝福你们。我们知道你们挨饿受冻的滋味有多么难受。尽管我们对爱子仍然活着不抱有任何希望,但直到最后时刻,我们都相信某种奇迹会带他回家。”
维吉尼亚于1976年去世,对孩子平安回家的期盼,一直到最后都没有能够实现。
很久时间之后,对于救援中遇难的鸭子号飞机的搜索发掘的讨论正在进行中,走在华盛顿的海岸警卫队司令部的走廊里,卢不怎么紧张,但很兴奋,就像一名职业拳手正走向擂台。在他身边的是从海岸警卫队退休但仍然深入参与“猎鸭行动”调研的约翰·朗。朗是个理想的拳击场助手:沉稳、缄默、对“鸭子”了解透彻。这个有着码头工人般身形的前一级军士长从他在密歇根北部的家飞抵华盛顿,到这来提供他的支持和专家建议。他俩肩并着肩走入了会议室。
桌子四周的椅子上坐满了人,有参与过10月份在DPMO办公室举办的那场会议的原班人马,还有来自海岸警卫队和其他部门的6张新面孔。友善但严肃的詹姆斯·麦克多诺中校再次主持会议。
海岸警卫队中校吉姆·布洛以积极态度排除非议:“很好,所有人齐聚一堂,看一看我们作为一个集体都能够做些什么,从而协力启动并完成一场定位和发掘行动”。
布洛放手让这次为“鸭子”做足了功课的卢开始陈述。卢分发了一份厚达19页的备忘录,写满了他知道在哪里能挖出这架飞机的数据支持,以及任务的日程安排。卢通过PPT演示来引导屋内的人跟上他的思路,自信地应对各类问题,并解释了错综复杂的技术信息。他描述了待发掘的首要和次要地点,这两个地方是现代雷达和声呐探测发现的,与历史文献相吻合,其中就包括1943年伯恩特·巴尔肯那张地理位置不甚精确但十分详细的手绘“飞机位置图”。
麦克多诺想知道卢打算在克厄湾多大范围内的冰川上展开搜索。“我们在谈论的面积有多大?”他问道。
卢说:“最多的话,范围是1.75英里×0.75英里。”
接下来麦克多诺问卢在雷达数据显示中的异常“兴趣点”是否确定是金属物体。或者说,他想知道,它们是不是冰川内部的岩石和冰隙,甚至积水造成的自然变化。
卢反击道:“金属的回波与岩石不同。”
卢解释说,尽管他对于现有数据很自信,但他还是希望用更多的高科技设备来确认这一结果,一个悬挂在直升机下方,而另一个拖在雪上摩托后面。卢说:“我们拥有找到它的技术手段,我们需要勘测的区域非常有限。我们会找到它的。”
麦克多诺问:“所以,你认为你能在冰原上停留的3天内找到这架飞机?
卢超常发挥了。他突然回敬道:“如果天气允许,是的。”
你来我往的意见交换转移到了当卢把飞机从冰中运出来以后可能会拿它做什么。“我们不是残骸猎头。”卢说。这是他骄傲的关键所在,而且他有些洋洋自得。他继续说道,“我们对于找回飞机并将其出售不感兴趣。”
卢说,他尊重海岸警卫队保留所有失事飞机和舰船残骸所有权的政策。他唯一的要求就是为了“鸭子”能够被修复并展示给子孙后代。当然,这恰恰也是退休上校汤姆·金的初衷,让“鸭子”远离私人战机收藏家和利欲熏心的纪念品商人。
麦克多诺说:“DPMO对这项计划没有异议,最优先考虑的不是飞机。我们首要关注的是人员的遗骸。我想知道的是,那些遗体会被包裹在冰中吗?”
卢:“如果雪已经进入‘鸭子’的话,是的,他们很可能被包在冰里。”
麦克多诺:“你能在不滋扰遗体的前提下将其带上来吗?”
卢:“这是有可能的。
他解释了20年前“冰姑娘”是如何被运上地面的,并告诉麦克多诺这次会更加容易,因为“鸭子”应当处于前者1/5的深度。接下来是关于找到、保护和运输遗骸的一番友好的讨论。这与10月份会议的气氛迥然不同。
麦克多诺问:“卢,你目前有资助者吗?
卢第一次停下来喘了口气。“没有。”他直截了当地说,“这就是我们正致力于去做的。”他的意思是,那就是我们为什么到这来的原因。
麦克多诺紧盯着卢在简报中列出的预算,问他将带领一支多大的团队,他是否有一名军医来应对紧急情况,他将如何向营地供应补给,甚至他给他的团队成员吃的是“MRE”军用即食餐,还是商业购买的冻干食品。卢想努力掩饰,但会议已经开了两个多小时,而这些无情的问题榨干了他。他回答得越来越慢。
麦克多诺绕回到资金的问题并使出一记重拳。他说:“实话告诉你,我们中有许多人都假设你已经找到了到冰原探险的私人赞助。”
卢试图重整旗鼓。他解释说自己一直在寻求公司、媒体赞助商和私人的支持,但没有一件是板上钉钉的事。这是麦克多诺产生误解的源头:在会前的数周时间,
卢兴高采烈地群发了他与富有的二战史爱好者和其他人进行赞助讨论的电子邮件。麦克多诺认为,这些电子邮件意味着卢已经捞上了一条大鱼。
吉姆·布洛介入了,尝试助卢一臂之力:“你觉得什么时候能从私人赞助者手里拿到钱?”
卢已经晕头转向了。他没看出布洛正在试着帮他,草率地回答:“我猜,那是个64000美元的问题。”
麦克多诺不想要进一步的误解,很显然,或是进一步的会议。他说:“我认为你的所作所为非常令人钦佩。我想向你致敬。但资金始终是核心问题……我不相信我们部门在本财年有任何可用的资金,来支持一项在冰原上的勘测活动。”
“在完美的理想世界里,我们会去追寻能找到的每个人。”麦克多诺补充道“但现实是,没有钱。”
此外,他提供了一线微弱的希望:如果卢能够用某种方法到格陵兰岛上去,而且如果他能够毫无疑义地确认,他找到了“鸭子”及其机组成员,国防部就不得不参与进来。
麦克多诺的意见是对一项国会授权的间接参考。2010年,在来自失踪军人亲属的压力下,国会通告国防部加快追寻战时失踪人员的步伐。具体地,联邦议员修订了《失踪人员法案》或称(10号法案》。在修正案中,国会命令创建一个“全面、协调、完整且资源充足的方案,以向在战争中下落不明的特定人员作出解释。”国会还要求在2015财年之前,国防部要拨付足够资金,每年将200名战时失踪人员带回家乡,比起现在平均每年85人有了显著增长。
后来,麦克多诺在一封电子邮件中反复强调:“不要忘记我所说的《10号法案》。你应该到冰原上去,并有所发现,你将成为游戏规则的颠覆者。”
但在会议即将结束时,麦克多诺专注于发表坏消息,他知道卢在一片乌云中看到了一线希望。他定义了现状:“现在是1月。你打算5月到那里去。如果你没有资助者,你就不会去吗?”
卢承认:“看起来的确如此。”
然而,卢仍然不会投降,他再度出击,落点介于游说和请愿之间:“我们要从这走到哪里去?有人能回来看看这个吗?为什么现在停下来?”他尝试继续造势:“有许多国会议员对此感兴趣。你们看过他们寄来的信吗?”
这有点绝望的味道。桌前的每个人知道真正的“诀窍”是找到一个公开反对找回二战英雄的国会议员。琼·贝克是DPMO的一名人类学家,当卢提到那些信件时转了转她的眼睛。带着认为正在浪费时间的表情,贝克沉着地答道:“我们在办公室看见了许多信。可能有某些国会议员可以提供捐助。”
卢轻声说:“我能找到这些人。”这更像是自言自语,他补充道:“这只是钱的问题”。
不久之后,一部电话的铃声响起,响了4声后,一位女士接听了。
“喂?”
“嗨,南希,我是米契。给你打电话来想再说说约翰的事。”
我很快切入正题:“南希,我有个问题。如果约翰的遗体被找到了,你希望把他安葬在哪里?”
“哦。让我想一下。”南希用她轻快的声音说。“他是海岸警卫队队员,所以如果能回到海岸警卫队队学院会很不错。但是他们得先找到他。”
我把她添在了卢、南北极公司和“猎鸭行动”所面临的财政和其他障碍清单上。我向她致谢并道别。
7个月前我在南希所在的马里兰州安纳波利斯市一座老人院里见到了她。88岁的她是个整洁可爱的老妇人,留着一头雪白而时尚的短发。南希和她的第二任文夫,90岁的比尔·克劳斯,都是门球队员,热衷旅游、爱开玩笑、喜欢安静地品尝鸡尾酒、享受彼此的陪伴。
南希在她哥哥约翰的挚友“蒂克”·摩根去世后嫁给了比尔。2004年,在和南希计划与一家人庆祝其结婚60年纪念日的不久前,蒂克离开了人世。她把团圆会改成了追悼会。“对于我丈夫来说,那是解脱。”南希说,“我们仍然和我哥哥约翰一起等待着那种解脱。”
我们见面的那天,南希用她高雅修长的手指翻过海岸警卫队学院1938年年鉴的封面。然后是对南希的长兄的一段简短描述,她已经读过不知多少遍:“在你面前的是一个来自加利福尼亚的产物,—个用性情证明该州以阳光著称的人。他随时展露的微笑和滔滔不绝的话语不仅成了学院的一个传说,而且还迷惑了众多女学员对他所有的山盟海誓笃信不疑。”
南希微笑着谈论她“自信的”、比她年长9岁的长兄,还有他对自己多么的温柔和关照。事情过去了将近70年,当谈到大学期间接到她母亲的那个电话时,她哭了。“她说,‘南希,约翰已经失踪了。’就这样。”南希离开了她的宿舍,走进纷飞的大雪中,在大楼周围踱来踱去,知道她永远不能从失落中完全恢复过来。
随着她的父母和其他哥哥们的离世,南希成了约翰·普理查德在世的最近亲属,美国军方称其为“主要近亲”。这赋予了她最终决定普理查德的遗体被找回后将长眠何处的权利。1975年,当海岸警卫队第一次试图寻找“鸭子”的时候,南希持有怀疑态度。“我当时说,‘让他留在那里。让他安息。’那是他倒下的地方,而且我不想看到其他任何人再次陷入危险。”
国家应急广播—应急档案,今天,为您讲述:一段真实的救援历史,一场148天的绝望求生与营救行动——冰封之时,第19集,也希望能引起大家的思考,明天,咱们接着说。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