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医院后,我们第二批援塞医疗队先遣组开了一个会,讨论如何落实交接班的问题。医师组、护理组、防控组、后勤保障组等各组的任务各不相同。我们细化了所有环节,想着如何能够顺利交接。一旦开始交接,48 到72个小时之内是最乱的时候,最容易出问题,那里的医疗工作不能停止,必须24小时都有人在医院值守,除了医院内的事情,还有各种对外事务,大到与大使馆、中方机构、世界卫生组织和塞拉利昂卫生部门的协调,小到行车路线、采购等等,还要更多地和当地的一些华人进行沟通。那个时候,我们8个人都是连轴转,真的很疲劳。
第二天,医师组副组长徐哲带着护士进入病房,进一步熟悉工作流程。我跟着首批援塞医疗队对外联络官去参加国际会议,让塞方了解中国医疗队正在进行交接,会与他们迅速接上头,否则因为是“一刀切”式的交接,塞方会找不到你。
到了要交接的日子,如果我们一次性全部接下来困难很大。李进队长考虑,如果我们提前一天交接,两名医生带两名护士,24小时轮 班,这样做很难,所以尽量把时间往后压,让我们最后两天正式接班。除了医院病房的工作,驻地的工作也要交接,物资也要交接,所有的东西都要清库、盘点,我们8个人累得不行了,急得我的牙周炎也犯了。首批援塞医疗队完成了“打胜仗、零感染”的任务,如果我们不把制度和规矩立起来,一旦流程中间出现纰漏,后面的工作将很难开展,甚至会有感染的风险。徐哲是我们医院临床一线的老大夫,对中塞友好医院的临床这一摊工作抓得也特别细,他带着护理组的两名同志,在医院连续工作了72个小时,在正式交接之后,他又值了一天班,异常辛苦。等到第二批援塞医疗队的后续33名队员抵达,我们马上就领着队员上岗带教,很快就开始了正常轮班。我们一共8个医生,一名医生带两名护士,我们发现防控组人员不足之后,就抽调了一名医生支援他们。我们是在高危险的环境中工作,一定要把好防控这道门,不是别人在管我们,而 是我们自己要管理好自己,才能把防护和隔离做好,把疾病挡在隔离区里。
我们对塞方的护士也做了集中管理,他们绝大部分能够遵守我们制定的制度,基本是住在医院或者在外面单独居住,为尽量减少接触外人,也都在医院吃饭。他们看到中国的医生护士与他们并肩面对重症疾病、积极救治他们的同胞时,都备受鼓舞。
但是,塞方工作人员确实有些松散,我们要通过各种办法纠正他们。我们在他们穿脱防护服的更衣室安装了摄像头,然后把监控影像拿出来在办公区播放,让那些不值班的人坐在一起观看,如果谁穿脱防护服的动作不规范,出来后就要挨批评,并把动作不规范带来的风险告诉他,这种方式还是挺管用的。
我们护理人员的英语水平一般,起初与塞方的医务人员沟通起来比较困难,但每个人都非常努力,想尽一切办法去学英语,逼着自己把安排的事情用英语直接交代给塞方的护士,而不是通过医生去转述。整个医疗队上下,包括我们后勤的战士,都努力地去适应新环境。
有些病人待在我们中塞友好医院不愿意走。有时候我们上报某个病人检测结果呈阳性,请救护车过来拉走转院,但救护车的工作人员拿着名单过来后,病人却躲起来了。于是,我们把这些病人找出来,但病人坚决不去治疗中心,说其他治疗中心全是埃博拉病人,在中国医疗队治疗挺好的,而且在这儿有吃有喝的。我们再三劝他走,但他坚决不去,说自己不是政府官员,只是普通百姓,谁也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