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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情舟曲9

2018-11-27 23:30-23:59 责编:曹梦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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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8月7日晚上10点左右,甘南藏族自治州舟曲县城 东北部山区突降特大暴雨,引发三眼峪、罗家峪等四条沟系特大山洪地质灾害,泥石流长约5千米,平均宽度300米,平均厚度5米,流经区域被夷为平地。国家应急广播—应急档案,本期带您回顾:悲情舟曲。

各位听众大家好,欢迎收听《国家应急广播——应急档案》,我是百宁。在舟曲泥石流灾害发生之后,舟曲县气象局工程师包红霞写出了一本记录当时情况的书籍《悲情舟曲》,由中国社会出版社出版发行,虽然灾难已经过去了8年之久,但对于很多人来说,却是一生的伤痛。今天,我们就和您回顾一下1557人遇难,284人失踪的8·7甘肃舟曲特大泥石流灾害,第9集。

河西学院就读的女大学生王琰,2010年8月8日,在她心里,那是怎样个深夏啊?她的心刀绞般痛!8月7日,立秋之夜,王琰回家,没来得及吃一顿爸爸所谓的要给她改善生活的饭菜;甚至,许多好朋友都还不知道她已经回家,彼此都还没来得及相见。立秋的夜晚,雷雨,闪电,泥石流和洪水,悄无声息地吞没了美丽的舟曲。20年,整整20年,女孩怎么都平静不下来,她成长的地方,她读书挥洒青春的地方,她度过小学初中高中的地方,生她养她哺育她的地方,一夜之间成了一片废墟,那痛,绞心却说不出口,除了眼泪还是眼泪。

当灾难袭来时,陷入困境的人们内心有多强大?山峦崩塌,河水暴涨!恐惧之外似乎只有承受!以前只是在电视屏幕里的镜头,如今都真实地呈现在眼前。

女孩清晰地记得夜里1点,沉睡的她被母亲接电话的声音惊醒,从亲戚打来的电话里听说洪水已经淹没了城中心的汽车站。女孩和父母焦急恐慌地冲出门跑下楼,迎接他们的已是大水和齐膝的烂泥。无路可逃,又跑上楼顶,漆黑长夜,寒风冷雨,一家三口紧紧相依,能做的只有等待天明,只有等待……太阳升起的时候,他们看见了这场灾难,看见了这场破败!看见了心碎和家破人亡,看到的全是黯淡……家成了危楼,一家三口11点过后被解救到安全处时,除了活着一无所有。

住进灾民安置点的王琰在帐篷里写日记:谁曾料想,不曾预料的灾难如此之大,会有那么多人遇难!整整两个村庄被夷为平地,翻卷而来的泥石流像是一张厚厚的棉被,将它所有经过的地方包裹得严严实实,那些曾居住人的地方,由不得哪怕一个人有一点生还的希望。一夜之间,那一片区熟悉的面孔基本全消失! 伙伴们的面孔交换重叠着在脑海里浮现,你的笑,他的闹,你的如花美眷,他的似水流年,从未想过会再也看不到,曾一起嬉戏的身影,从未想过会以这样的方式永别!

看着坍塌的废墟和依旧被洪水浸泡的家园,女孩回忆往昔。一起玩了9年的朋友,一起多年的学弟学妹,一起聚会游乐的阿姨叔叔,培养她的老师,亲戚家年迈的老人,年幼的孩子,顷刻之间,都已无影无踪。泥石流残忍到何种境地!甚至挖出来的尸首,都残缺不全无法认领……人们无能为力保全遇难亲属的自尊。

好多同学走了,亲戚有些走了,去了另一个世界,留下来的日子还得过,可是那些创伤什么时候才会愈合啊?灾后独自一人的日子,这个20岁的大女孩很困却像小孩般很害怕睡着,因为只要睡着,梦里全是那些遇难的同学朋友和亲威们的笑脸。

一连几天,初一的同桌总在梦中走来。那时,那个调皮的男孩时常抓虫子放她笔袋里吓她。她清楚地记得,男孩把寸头的短刘海儿染成金黄色,每次学校领导检查,她就帮他倒黑墨水,赶快把刘海变成黑色,躲过处分。男孩很淘气,总不安分守已。他时不时就要给家长和学校制造点麻烦,有时王琰还得帮他掩饰甚至撒谎,好让他免除皮肉之苦。初二的夏天去白龙江游泳差点出事,侥幸捡了条命,男孩很得意,一直说命大老天照顾,他命大轻易不会死。王琰最羡慕男孩一手的好字。如今,她多么希望他遇难的消息是假的,只是老天开的玩笑,因为在她心中,他的生命力一直都那么顽强!她是那么的希望男孩还是那样嬉皮笑脸,然后对某个女生说:嘿,我喜欢你!

女孩又想起校友S,认识他纯属偶然。男孩很腼腆,之所以引起王琰的注意,是因为穿着天蓝色T恤的男孩拿着笤帚扫操场,像极了某明星,那个姿势定格在了女孩的记忆里。后来她和男孩成了朋友,同读于一栋教学楼,即使天天见面,每次见面男孩都莫名其妙的紧张,一见王琰就脸红。灾后连续3天王琰都梦见了男孩,梦里确切的笑脸堆积着熟悉的羞涩,一举一动都是生命的气息……可如今,女孩却不知道男孩在哪里煞白着脸,冰冷着呼吸否听得见她的呼唤和思念?

往昔走进记忆时,女孩觉得像一把刀在将心不时剜铰着,硬生生的疼让她不时发抖……

11日雨还在下,女孩在日记里写道:逝去的人啊,这是老天在为你的不幸而哭泣!去天堂的路上,你们一路走好!幸存的我们,会活下去,会勇敢地活下去,带着你们的希望,带着舟曲的血脉,无惧无畏地活下去。

她在日记里默默祈祷:老天爷呀!你还在下雨!是为这灾难伤痛吗?是在为遇难者流泪吗?保佑那些可怜的灾民吧。家破人亡的痛,丧失家园的伤,老天爷,我们把这些伤痛交给你,交给时间……求你,让我们振作,求你让我们建起新家园!舟曲不倒,舟曲坚强!舟曲加油!总理来了,告诉我们老乡,你们一定要挺住,党和国家一定会救你们!

女孩看到,人民解放军来了,武警官兵来了,民兵预备役部队也来了。有甘肃各市区的,也有各个兄弟省市的,他们用自己的手,用手里的铁锹,告诉舟曲的父老乡亲:“军民一家亲!”是他们支撑着几近瘫痪的舟曲重新燃了生命的火花。

灾后王琰加入志愿者行列,奔走于废墟。她熟悉了那些与她同龄甚至比她还小的战士眼里的坚定!忘不了他们满手满脚的烂泥!忘不了他们夜以继日的辛劳!忘不了他们疲倦却仍不愿退缩的身影!几日的暴晒,又几日的暴雨,军人们风餐露宿,晒不垮冲不毁的是他们援助的雄心!感谢的话,要怎么说才能穷尽心中的谢意!她和伙伴们递上的水,战士们不喝;她们做的慢头,战士们不吃;她们也想下到废墟里挖出一些遇难者,战士们不让,怕她们受伤。甚至,烈日炎炎下,她们递一包酸奶给一位中暑缺水的士兵,他也不肯要!这种援助之手,犹如一棵荒原里的参天大树,指引着王琰和她的队友们让她们的意志不倒,也不能倒。战士们的恩情,是她们心中一生的温暖。

和许多90后的同龄人一样,身为大学生的王琰,曾经不相信注重金钱物质的现代人,会有真正无丝毫利己之想的舍己为人,可是这一次,看见解放军,她却有了想哭的冲动,是感恩,也是感动!是战士们那种率真和勇敢的行动,让她真切地感受到了大灾面前的真诚挚爱,被灾难冷却成冰块的心,天天被温情一点点融化。

女孩亲眼看到了温家宝总理眼里的焦急,亲耳听到了总理话语的关切看到的,听到的,感受到的,所有奔赴舟曲的身影,无论以怎样的方式显示爱心,都是那么的直诚和无微不至!面对陌生的真情,王琰热泪盈眶!

灾难发生的第七天,部分解放军陆续撤离了舟曲。少了许多帐篷的春江广场看起来最明显的是军人身影少了许多,但还是有些拥挤。独立初中八年级学生强强来到广场,说不清道不明,他的心空荡荡的。或许,在这个15岁少年的心里,这7天,已经离不开解放军了,对军人的身影他已有了深深的依恋。

小男孩在他的日记中写道:7天,从刚开始的60多人遇难到现在的1200多人,这是几十倍的变化啊!想想这7天,解放军叔叔做过的所有事情又何止是令人感动。天灾无情,人有情。泥石流推毁了我们舟曲月圆村的田野堰塞湖中浸泡着我们的家园,但是我的家乡一一舟曲不“屈”!

耳旁紫绕着楼下挖掘机的轰鸣声,男孩知道那是工程兵在清理街道上厚厚的淤泥。眼前一箱箱方便面和矿泉水,都是解放军和志愿者扛来的救灾物资。舟曲伤痕累累的躯体接受着一群又一群男子汉满腔热血的鼎力相助!

“舟曲,挺住!舟曲,加油!”

强强明白这是中国人民的心声,“8·8”牵动太多人的心!广播里、电视里、互联网上,到处都报道舟曲的灾情,到处都是爱心人士在为舟曲捐款。小男孩觉得自己一下子长大了好几岁,泥石流灾难湮没了数千生命,自己活着,真的很幸运。一家人都活着,那更是幸运!

“安安、张云、杨孟帆!”他的同学,他的朋友,以及他的好几位小学老师都遇难,他天天都想着他们,有时候他就想天堂里或许比现实陌生很多,愿他的老师和同学手牵手去结识新朋友!失去生命走向天堂的舟曲人都是他们的亲人和朋友,愿他们不会太孤单!

泥石流夺走了太多人的生命,强强回想起“5·12”哀悼日的时候,站在身旁的张云因不严肃,班主任何风英还批评了她,他身后的沈宝花两手合十祈祷的认真样仿佛还在眼前。如今,他却要为他们哀悼了。小男孩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世事无常,但他明白他们已和自己作了永远的告别!

一想到8月25日是开学的日子,强强害怕了起来。不是因为他的假期作业没做完,而是因为,他怕到了那天开不了学,更怕开了学教室里会缺很多人。一想到这些小男孩的心情就非常沉重,满心的难过!

恢复供电后,终于能看到电视了,可是一打开电视,几乎每个台都播出的是舟曲受灾的情况。听着“5·12”汶川大地震时电视里放着的背景音乐,看到的却是自己家乡的伤痕累累,强强觉得心里不是滋味。以前他在网上查百度图片“舟曲”,出来的都是家乡举办香巴拉旅游艺术节时各个风景区的宣传照,而现在却是一幅幅被泥石流冲毁、被积水浸泡的建筑物,还有尸体以及救援人员奋力救人的录像。心中为之震颤,不由想起同学的QQ个性签名。

“舟曲现在成什么了?亲人也没了。”

“舟曲兄弟走好!”“不哭,绝对不哭!”

“死了的人一路走好,活着的人彼此珍惜……”

素有“藏乡江南”之称的舟曲,正经受着人间史无前例的凄风苦雨……

一直压抑着自己的小男孩强强,一个人早上想着哀悼日自己该怎样面对想哭就哭出声?悲恸大哭?谁曾料到这里会发生如此大的灾难,谁又能料到这次灾难会夺走如此多的生命!截至8月14日,官方公布的遇难者已达1239人,失踪505人。强强想,这么大的灾难死伤惨重,伤亡人数远远不止这些,官方公布的仅仅是有舟曲户籍的,外来的还有许多不知道……

鲜活的生命、无以核计的财产、不能修复的文化……失去的又该如何挽回呢?

许多问题让这个少年无法梳理自己的思绪。站立窗前,默默地,小男孩祈愿逝者安息,生者奋发!

国家应急广播—应急档案,今天,为您讲述:甘肃舟曲特大泥石流灾害,第9集,也希望能引起大家的思考。我是百宁,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