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8月7日晚上10点左右,甘南藏族自治州舟曲县城 东北部山区突降特大暴雨,引发三眼峪、罗家峪等四条沟系特大山洪地质灾害,泥石流长约5千米,平均宽度300米,平均厚度5米,流经区域被夷为平地。国家应急广播—应急档案,本期带您回顾:悲情舟曲。
各位听众大家好,欢迎收听《国家应急广播——应急档案》,我是百宁。在舟曲泥石流灾害发生之后,舟曲县气象局工程师包红霞写出了一本记录当时情况的书籍《悲情舟曲》,由中国社会出版社出版发行,虽然灾难已经过去了8年之久,但对于很多人来说,却是一生的伤痛。今天,我们就和您回顾一下1557人遇难,284人失踪的8·7甘肃舟曲特大泥石流灾害,第11集——月圆村之殇。
大院苹果树上,知了依旧叫得很起劲,2010年8月8日清晨目睹白龙江,一种从未有过的冷气加绝望彻骨透心击得人头皮发麻……
百年不遇的泥石流,将月圆村200多户人家全部吞没,其余重灾区逃离虎口的家庭,家园均成为废墟,几代人辛苦了一辈子建起的房屋,不能再给人们遮风挡雨,任凭洪水肆虐……
8日上午,形形色色逃出重灾区的人影,在晨曦中晃动于各个山头,他们惊魂未定,步履踉跄,活像一群梦游者,恍恍惚惚被抛到了一个陌生的星球,他们的表情都是惊魂未定和无暇思索、无暇感觉,甚至来不及为恐惧而悲恸。太阳像往常一样高高悬起的时候,成群成群从风雨洪水中挣扎和解救出来的伤者,或自行或由人搀扶带着更大的恐怖向医院涌去,可是医院门诊也被水淹,赶赴单位的县医院党支部书记冯蕾来不及去救自己的女儿,踹开药房,用编织袋背起药品,和院长等人将临时急救所搬到了县一中。浑身泥浆的伤者能认出大夫,喊着要冯大夫救命,可是冯大夫认不出自己诊治的伤员,哪怕是自己的亲属和朋友!她看到的来者全是通身污泥中渗出的血水和转动着眼睛的统一模样。急救所门诊到处都躺着人,到处有人在伸手呼救,一个个伤员的惨状,目不忍睹,残酷至极,泥石流的恐怖笼罩着每个人的每一条神经!火辣辣的阳光炙烤着,县一中里里外外,遍地泥人,伤口腐烂的味儿,直冲鼻子,苍蝇蚊子嗡嗡乱飞……
县城的供水供电设施全部受损,通信设施破坏也很严重,电信信号全无,移动信号微弱,联通时通时断,灾后外界和舟曲的联系骤增,联系起来十分图难。8月8日下午,温总理的专机降落到舟曲沙川坝,老人来到了灾民中间,首先在罗家峪沟口视察灾情,后到九二三、南门的旧址上,一边心情沉重地看着灾情,一边向陪同的地方官员询问情况。随后往南门丁字路口的城江大桥上查看堰塞湖的情况,一边走一边向武警官兵和灾区群众挥手。
8日10时开始,救援的飞机不断低空盘旋降落,子弟兵不断向舟曲方向弛援,有兰州、西安的部队,有青海、西安的工程兵、搜救犬,还有甘南特警、医疗救治队等。泥石流毁城,白龙江形成堰塞湖,洪水漫道,路无路,桥没桥。
接受任务的解放军都从小道穿行进入重灾区,每个人身上都背着救援工具和他们行军的物资。这些身影,是中华民族凝聚力和国家强盛之所在。遭遇空前的劫难,舟曲不是孤立无援,国家和社会各界的关怀关注让舟曲迎来了曙光!“一方有难,八方支援”,心室一次又一次被援助者的话语和善举感动着。几乎每一个华夏人都向舟曲伸出了援助之手。爱是消融一切不幸的催化剂!大灾大难面前,人们所表现出来的那种慷慨和善良,点点滴滴都渗入了爱的海洋流遍了灾区。
由于断水,8日下午,人们争先恐后抢购未受灾地方商店里的方便面和矿泉水。令人欣慰的是10日当天,各方面的努力,瓦厂村没有污染的泉水接到了南门工程队的路边,稍稍缓解了救灾解放军和居民缺水的危机。下午武都宕昌的送水车来了,尽管是杯水车薪,但在一定程度上还是很大地缓解了人们的恐慌心理。电信通信信号于9日恢复,10日调频广播信号恢复,灾区听到了党中央的声音,灾民从心底感谢我们的党和全国那么多的好心人!
9日,部队挖人会聚最多的地方就是城关镇政府周边所在地,为了死者的尊严,每挖出一个人放到担架上时战士们都将死者盖得严严实实。淤泥和石头上搭垫着板子椽檩,人们战战兢兢踩在上面艰难穿行,看到解放军,人们会主动让路。每条原来曾能走的路全部被淤泥和沙石漫过,许多的人泪眼婆娑,来去匆匆。
石头周围和木板下全是渗着血水的泥浆,走路就很担心脚下有遇难者尸骨。8日,混浊江水一直在县城东头加油站这边的马路上漫延。加油站院内的水已到了尺余高的台阶上。人们匆匆从瓦厂村小路穿过,困在楼上的居民不时探出头看外面的情况。褐色的混浊水面上不断漂浮着木头之类的东西和死了的牲畜。
在外听到泥石流消息的舟曲人,8日清晨从两河口这边乘坐面包车,到加油站处不能前行,从车上下来时跌倒在地上,有些看到自己的家园被夷为平地,就号啕大哭。有许多面包车贴出“免费接送”,奔跑在县城和两河口之间。通向县城的小路是在瓦厂村地埂和村民的屋背后走出来的。走出瓦厂村再从罗家峪泥石流一片区走过,然后又上地埂,再爬上隍庙山,走下隍庙山就到了泥石流毁掉的九二三林场重灾区。
从三眼峪冲下来的巨大的泥石流冲进白龙江,将江水阻断,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堰塞湖,同时泥石流冲毁的房屋木头、大树等杂物堆积在县城东端的瓦厂大桥处,堵住了洪水,从瓦厂桥一直上溯到城关桥,白龙江面一片汪洋,淹没了县城地势较低的广坝繁华商业住宅区。车站、舟曲林业局一带的居民楼,洪水淹到了二楼。
经过电力人员奋力抢修,8日傍晚没有受洪水侵袭的西关城背后通电。9日傍晚春场、瓦厂一带没有受灾的地方也抢修成功。
8日、9日两天所有步行的军人和平民都从小路上走往重灾区,小路只容人单向行走,行人相互让道就得等好一阵子,那些抬东西抬遇难者的军人和志愿者更是艰难,但因为他们特殊的身份和使命,也就只能那么劳累。
曙光来自爱心,许多的解放军匆匆的脚步穿梭奋战在废墟上,邱少云部队、武警水电部队、“开山斧”工兵团在清理河道和淤泥。泥石流增高了河床,要使水流畅通,就必须挖出许多许多石块、泥沙,他们昼夜施工。大石头和被毁房屋的木板椽檩阻挡在瓦厂桥墩,指挥部决定爆破,9日到12日一直有爆破声响起……
9日,许多舟曲人在废墟上努力,总想着他们被埋在下边的亲人还活着,所以不放弃地挖掘。那些家平了、人全没了的家庭,带走了血缘悲痛,只有亲戚朋友按记忆中的地址去寻找他们的尸骨。河堤上满是站着蹲着的男女老少和抬转遇难者遗体的身影。
截至8月12日,若尔盖、黑水、剑阁等地方的民兵队伍赶来救灾,还有石家庄市出租车的哥加入志愿者行列战斗在废墟上。洪灾后县城供水管网彻底破坏,泉水严重污染,全城出现水荒,各商店矿泉水抢购一空,大川村妇送水队伍背50斤塑料壶自30里外送水至县城救济灾民。傍晚,从陇南市运来的几卡车饮用水到达县城。通信开始恢复,路况也得到简易修复,东到交警队西到南门丁字路口基本可以通车,12日下午在三眼村还发现了一处水源,基本杜绝了水荒。
13日后,救援黄金时间已过,挖掘部队撤出去了不少。月圆村除东边最边侧可辨认位置的几户人家挖掘到遇难者遗体外,其余绝大多数被深深淹没在泥浆中,有些遇难者被大型机械挖出来时已面目全非无法辨认,一些整个家族毁灭的连认尸的人都没有。
在统办楼,比起8-9日看到的场景,马路上无人认领遗体相对少了些。沉浸在悲痛中的北街东街一带的群众充满希望仍在挖被埋的亲人,死者的衣物及一些东西被点燃火化,挖出来的人,亲人边拍边哭。一路上可以看到,有些记者在向群众询问救援人员的情况。
一位60岁左右的大娘一个人坐在一栋半壁成了废墟的楼房前一动不动,不知道她是在发呆还是出神地回想着什么,仿佛钉在了那个地方,旁边一个红色的环保袋里,是几包方便面和矿泉水……
9日开始就有救援车辆将物资运往舟曲,许多老百姓用背篼去指定点背领食品。
9日下午,在公路段那里有一头百十斤的黑猪陷在稀泥中,肥硕的身子不能移出,哼哼唧唧似乎在等待主人的解救,主人四口之家全遇难家被泥沙掩埋,村民正在挖掘找寻他们的遗体。
10日,南门卖大饼的回民用白纸黑字贴出了“免费给解放军送大饼”的海报。13日水位稍显退低,瓦厂村路段的一家回民饭馆在门前摆起了两张桌凳,一个“免费供应米饭”的小牌子放桌上,两个大人身边一个十二三岁的小男孩叫喊着说:“免费供应米饭,吃饭不要钱,军人和志愿者优先!
混浊江水依然将马路当成通道。9日清晨,公路部门大型铲车用车斗来回运送人们从加油站穿过瓦厂,救援部队的皮艇也放到了水中,但依然是许多的人在小路上行走,一副副抬着遇难者的担架从小路走过,大多数遇难者就放在妇幼保健站和自来水公司一道的路面上,好多人只能由公家收尸。
每天挖出的尸体许多都停放在马路边,只有少部分被亲人抬走,寻找挖掘尸骨过程中活人和死人没有了距离。看到的听到的都让人深刻感受到,灾难面前生命真的很渺小很脆弱!目睹和行走在那块千人万人悲痛欲绝的地方,也让人会想这次灾难的成因,可是想有什么用呢?舟曲县城特殊的地理环境造就了寸土寸金疯狂修房建楼的境况。遇难的舟曲县城乡建设局副局长李爱辉曾说,舟曲城区东西约2公里,南北不到1.5公里,在这个狭小空间里,人口却接近5万,而舟曲全县的总人口才13.69万。城区人口密度与甘肃省首府兰州接近,居全省县级城市之首。
现代社会的发展,经济效益成为第一位。一些人贪婪到不惜一切代价,占路占河床占排洪沟修房建楼和野蛮挖矿砍林破坏生态!对大自然过度的掠夺就是自掘坟墓,人们都知道这个道理,就是很难不被金钱左右。
霍金说:“人类已经步入越来越危险的时期,我们已经历了多次事关生死的事件。由于人类基因中携带的‘自私、贪婪’的遗传密码,人类对于地球的掠夺日盛,资源正在一点点耗尽。”
痛定思痛,无论是政府还是平民,人类永远别说战胜自然,只能说,在尊重理解自然的基础上,去研究,去了解它,与它和谐相处!泥石流造成直接经济损失几十亿元,用于救灾和重建的投资几乎是无法计算的。面对这一次的天灾人祸,政府的决策者都应思考一些字眼,比如政绩与开发,GDP产值与当地发展长远利益是否成正比,城市建设的科学合理规划,尊重自然生态,等等!
国家应急广播—应急档案,今天,为您讲述:甘肃舟曲特大泥石流灾害,第11集,也希望能引起大家的思考。我是百宁,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