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城江大桥,何新强费力地连走带爬倒在了南坡一家人的门口,那家好心的大娘,给了他一碗清水,用那碗水何新强把喉咙里的泥沙漱了出来。看到他满身是伤,血肉模糊,骨头都在外面,大娘流着泪用一件衣服要擦他胸部、肚子上的污泥,但衣服一挨上就刺骨般疼,看他受不了,老人说给他洗洗头上的泥,何新强怕伤口感染,没敢洗。
早上7点多,逃出来跑向南山的县公安局刑警队的高青果讨水遇到伤势严重的何新强,连忙说必须给他找地方包扎伤口,一分钟都没停留就搀扶着他走出大娘家,艰难走过城江大桥到她的一个亲戚家,但因伤势严重,一般的包扎根本行不通。为了找到包扎的地方,他们往医院方向行进,后遇见农牧局干部白方平几人,在他们的帮助下来到南门,可是南门的药铺都关着。刚好身边走过几个救灾的民兵,他们赶忙求助,民兵中有人找了块门板,大家把何新强抬到了县医院。全县断水,医院的冯蕾和几个大夫立即取来盐水,从上午10点多钟开始清洗伤口,一直洗到下午3点,用了近一箱盐水才清洗完毕。受伤的人太多,医院当时很乱,医生忙不过来,没有病床,伤口也没条件仔细缝合,医生告诉何新强就这样的清洗已很不容易了。
住院不可能,大家只好把何新强抬到他的伯伯家。天气热,伤势严重,伤口很快感染恶化,当天下午剧烈的头痛加恶心,他感觉只想吐,紧接着便发高烧昏迷。坚持了一夜,第二天9点多钟,伯伯他们又把何新强抬到统办楼广场,由救灾的解放军医疗队作了抢救处理,然后又送到县医院,救护车把他和几位伤员送到巴藏乡,当时说由专车送兰州救治。但到巴藏后,又接到电话要求立即返回沙川。
到沙川后已是下午3点,医生把何新强他们护送上直升机,直接送到了天水市第一人民医院。入院后,看到何新强伤势严重,医院给予特殊照顾,他一人住一间病房,并由未婚妻洪艳芳陪伴服侍,食宿全由国家负担。
天水医院检查结果,何新强是头部左耳背后颅底骨折,左大腿根耻骨裂腿内侧撕开了10厘米长的口子,肉翻在外面,部分感染已经坏死,全身肌肉基本都有损伤,切除后进行了缝合,出院数月之后浑身依然紫一块青一块的。
何新强说,他在天水住院20多天,医院上上下下都给予热切关照,尤其是医护人员对他精心医治、护理,伤口愈合得很好也比较快,出院三个月感觉也没有留下什么后遗症,春节后已全身心地投入了工作。
何新强的父亲名叫何金朝,他说,老父亲或当村长,或当支书,老黄牛一样为群众服务16年,村里每届改选都是父亲的票数最多。父母种地打工,含辛茹苦养育他和弟弟,供他们兄弟俩上学。这次特大天灾中,家被冲被埋无影无踪,父母永远离去,尸体也没有找到,他成为大龄孤儿,永远没有机会回报父母的养育之恩,这也是他的终身遗疼。
何新强说,最使他心痛的是22岁的弟弟何强辉,在湖北师范学院上本科二年级,暑假回家也遇难。在找弟弟的遗体时挖出了他返校的火车票。再有七八天就要开学了,如果一切正常,8号早上弟弟准备坐班车到兰州乘火车返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