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和一位朋友又谈到到底怎么活这个问题。我说,在我的意念中,活着就不能对明天不抱希望,做人过日子不能没有应遵守的原则和底线,不管发生什么事,只要活着,就应珍惜爱惜拥有的一切,把日子按正常轨迹过下去。灾难让我们看到了生命的脆弱,不能因为经受了灾难就不顾后果地去糟踢浪费一切,尤其是水电和粮食这些与我们息息相关的东西。
听了我的话,朋友认真地说,做人过日子遵守该遵守的原则和底线的确很重要。
灾区日记 2010年9月17日 晴间多云
那些全家被夺去生命只留下男人或女人一人在世的,后来他们说,当时拼命逃,可是眼睁睁看着亲人生命被毁灭,每过一天都要面对死亡的永别和与日俱深的思念,谁又能完全用“坚强”将自己包裹?三眼村家被冲走半壁,幸运逃脱的一位朋友晚上12点发来短信说,这些天很忙很累,这样也好,免得闲下来时想起那些亡故了的亲人而难过。可是,真的能不想吗?晚上12点发短信说明他是睡不着啊!
晚上我值班,刚发完报,临夏州气象局工作的同学贾小琴打来电话问及我们现在的情况,极力劝说让我想办法调出来。她说在电视上看,舟曲地理环境到处都是滑坡,到处都有滑坡的可能,没有一处可让人看着舒服,在这样的地方生活真是危机四伏,一点安全感都看不到,她很担心我们全家的安全。
谈起县城生态的恶化过程,许多人说这是生存所追,即便政府极力想保护,也先得解决村民的燃料问题,可我听说砍树毁林最厉害的村民,其实是将发财致富的途径建筑在贩卖椽檩木料之上,砍林毁树是发财手段。
昨天下午我们去探视薛小兰的爱人,他在山后拱坝乡当秘书,骑摩托车下村办事摔成了重伤。因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而且一直在县城长大,比较了解舟曲县城生态的恶化过程。
薛小兰的爱人说,小时候县城周围的山上还有森林,尤其翠峰山那里森林十分茂密,大概从20世纪80年代后期开始,林木开采似乎达到了顶峰,白龙江天天都是满河道漂着伐倒的木料,有时候木头搭木头,看不清有多少搭在一起。大山里千年古松有时候砍倒一棵,一东风汽车都装不下,木头贩子将木头放在白龙江里水运到两河口,躲过一路的检查,在两河口装车,水里的木头看着拥挤没秩序,事实上那都是有主的。
从他的讲述中,我们完全可以想象当年人们是怎样兴高采烈,于舟曲这片土地上森林的存在而无偿索取!
90年代末在迭部时,常听林业局的一些人说不趁政策宽松捞点,等不让砍了,后悔都来不及。那时,木头贩子和一些林业工作人员,甚至一些检查站的林警,合伙贩运木料,对半分红是心照不宣的秘密。
松树一般生长在高寒山区,高峰的树木砍起来难度大,要砍松树就先将挡道的灌木砍过开路,这样砍倒了松树毁掉了灌木,凡是砍过木头的地方成活的灌木也很少。大树砍小树亡,刮胡须般的砍伐导致森林急剧消失生态严重恶化!
接着他的话,我记起曾有人说,有一种精明一经展现便是无知和愚昧。行走于曾经的林地,破残的树桩和未运出而腐朽的大松印证着斧子的残酷和狰狞,看到那些被乱伐滥砍过的痕迹,不由得就会想到毁林人的手段之残忍。
许多人都说,县城原来的环境不是这样,只是近些年人们杀鸡取卵、急功近利、贪婪所致,根本不知道爱惜环境,侵占河道、乱占排洪沟修房建楼成为一些人有本事有能力的见证。再就是无休止地砍林毁林,每次得逞,他们都沾沾自喜能够在政府管制下偷得木材卖成钱!面对县城四周荒坡及有限成活的树木,一些村民砍倒树干还要挖了树根。
遗憾的是,至今那些曾参与砍林的舟曲本地居民仍没有多少人反悔,没有多少人想到自己曾经乱砍滥伐是错误之举,好多人甚至很自豪,认为自己高明有远见,砍林不但使自己脱贫,而且还修了房发了财,一些贩卖木头的暴发户穿戴银,买车开商铺,在兰州临洗四川等地买楼房仿佛光宗耀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