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听众大家好,欢迎收听《国家应急广播——应急档案》,我是百宁。今天,和您回顾6·17长宁地震。
长宁,因此次地震受灾备受全国关注,各方援助力量齐聚灾区,可以说,长宁的居民遭遇了天灾的不幸,而幸运的是,各方的援助也让灾民们倍感温暖。
6月19日,有记者来到长宁县人民医院以及此次地震的震中、受灾最为严重的区域长宁县双河镇,了解一线的实况。
从宜宾乘车一个多小时前往长宁的路上,就不时可以看到运送爱心物资的车辆开往长宁这边,路旁的加油站也设立了抗震救灾绿色通道。地震当晚,很多长宁县城内的居民感受到了强烈的摇晃,位于县城内的长宁县人民医院,很多医患人员也转移到了楼下避难。
“地震那晚我躺在病床上准备睡觉,儿子陪在我床旁边。突然,我感觉身体被弹了起来,然后病房内的物品也开始摇晃发出响声。”此前就在长宁县人民医院住院的王红告诉记者,“当时我儿子喊了一声地震了,然后同时看到很多病人向室外跑出去,我因为身体不好所以并没有跑,所幸最后医院的建筑没有事儿,医院内的人员也没受伤。”
但是,当晚很多人不敢再回屋睡觉,害怕余震的来袭。
长宁县城居民刘敏家住9楼,地震当晚她家的茶杯等摆件都被摇晃到了地上。“我们小区的居民都跑下楼避难,很多人就在外露宿了一夜,第二天才敢回到家里。”
不过,由于此次长宁地震的震中在长宁县双河镇附近,长宁县城距离此地还有30公里,因此长宁县城的房屋并未有明显损坏,个别受伤的居民是因为被家中坠落的物体划伤所致。
得知记者随后要前往震中双河镇采访,刘敏提醒记者一定要注意安全,表示“那是震中,很多房屋受损严重,尤其是老房子,那边的很多伤员也是当晚就被送到了我们县城的人民医院救治。”
“如果没有他们,我可能真的坚持不下去了……”双河镇15岁女孩李雨秦地震后被救出,通过媒体镜头向救援人员表达感谢,声泪俱下感人至深,这段视频在网络上引发众人关注。
6月19日下午,在长宁县人民医院病房内,记者见到了李雨秦,她脸上、身上还明显能看到有多处擦伤。“现在感觉全身还是挺痛的,医生说是身上软组织损伤,不过我心情已经平复多了。”李雨秦细声细语地说。
长宁县人民医院,在地震发生后陆续送来了十几名伤者,李雨秦不算伤的最重,但是地震被埋的经历对她心理上绝对算得上重创,在地震中,她还失去了伯伯和伯娘,以及小侄儿。
“地震前那会儿,我正在吃西瓜,突然感觉整个房间摇动了起来,我吓了一跳,还未回过神屋里突然就黑了,断电了,然后轰的一声,房子就塌了,我被压在了下面。”李雨秦回忆起当时的情形脸上仍有害怕的神色。
李雨秦被房顶压在了下面,腿部压的最严重,她当时担心腿就此被压坏,还不时的用手用力掐腿上的肉,看自己的腿是否有知觉。
李雨秦的母亲当时也被压在了房顶下,她被压的不严重,自己爬了出来,看到女儿被压的无法动弹,她撕心裂肺的呼喊女儿,要她一定要挺住。“妈妈的呼喊声那样痛苦,和以前灾难电影中看到的情形是一样的,我当时想自己一定要挺住。”
地震发生后一个多小时,救援人员就赶来营救李雨秦,她被救援人员救出后,看到村子里完全变了样,自家的房子坍塌了,左邻右里的房屋也损毁了,周边的哭喊声不绝于耳,那一夜过得尤其漫长。
住院两日的李雨秦心情平复了一些,她最开心的是有这么多人来关心她,她的同学送来水果、零食和励志书,李雨秦翻看着一本《幸福像花一样》,指着其中一句话告诉记者,里面这句话她感受特别深,“当你身处困境时,你是否珍惜自己拥有健全身体的幸福……你是幸福的,因为你懂得珍惜。”
当天下午,还有爱心人士前来看望李雨秦,把慰问金赠与了其母亲,并表示“之前在网上看到孩子那段感激之言很感动,自己的姐姐常年捐资助学,这次我替我姐姐送来慰问金,以后李雨秦的学费也由我们提供,为你们家减轻压力。”爱心人士黄列向其母亲表示。
“真的很感谢大家,家园毁了是不幸的,但女儿被救出是幸运的,现在又有这么多人关心我们家,真的非常感谢!”李雨秦的母亲动情地说。
老房子受灾严重
记者从长宁县人民医院离开后,又经过了50分钟的车程,到达受灾最严重的长宁震中双河镇。一路上,交警在多个路段进行了交通管制,只有救援、运送物资等车辆可以通往双河镇。从长宁县城开往双河镇的路上,不时可以看到山体滑坡的痕迹,路边坠落的碎石被围起了警戒线,一段高速路上地面还有黄土的痕迹,明显是之前山体滑坡造成的,如今道路刚被抢通。
双河镇的很多老房子有的完全坍塌,有的部分坍塌,新一些的房屋情况好很多,有的是墙皮脱落,有的是有了裂缝。而镇上的老房子坍塌严重,有的甚至完全损毁。一些灾民在房屋外不远处搭起救灾帐篷居住,而更多的灾民则被集中安置在了双河镇的几片大空地上。
双河镇的笔架广场,就是灾民集中安置点之一,搭建了众多帐篷,这里居住的灾民很多家中受损严重,甚至完全坍塌。
今年53岁的张吉容,是双河镇九龙村6组村民,她家里有三层,十九年前盖起房子,如今因为年代久了建造时抗震能力又不行,所以墙体严重开裂。
地震那天晚上,张吉容躺在床上刚要睡觉,就感受到了强烈的摇晃,她立即意识到是地震,那时墙体已经开裂了。“五年前我们这也有一次小地震,根本没有这么强烈的震感。”张吉容回忆,这次地震来时,她拉起自己11岁的孙子跑到了楼下,出了家门口才看到,村里的很多房屋都塌了,有的家比她家更严重,全部坍塌,她所住的那条街因房屋倒塌砸死了两个人。
“你看,双河镇新修的房子就相对结实,不会出现砸死人的情况,但是那些老砖瓦房,地震一来一下就塌了。”张吉容如今深刻地意识到,房屋结实程度的重要性,“我挺怕的,不敢再回去住家里那样的老房子,但是,要重新盖结实一些的房屋要花二三十万,我家里经济压力挺大的,如今房屋受损都不知道哪里弄钱翻修,重新盖更结实的根本没钱,如今住着救灾帐篷心里更踏实,我也不知道何时能归家。”
在笔架广场灾民安置点,20岁的谢海燕正在给亲戚家孩子叠衣服,“这是地震后我回家里拿出来的,我胆子比较大,我母亲根本不敢回家。”
谢海燕家的房子比较新,所以受损不是太严重,但是楼梯也有开裂的状况,受灾当晚她跑到街道上熬了一夜,根本睡不着,希望天快些亮起来。
“灾民安置点这边的服务还是很好的,每天有水、方便面、汉堡供应,小孩子还可以领牛奶,这里还有帐篷医院,除了救治伤员,一些中暑等身体不舒服的灾民,还可以免费领取药品。”谢海燕说。
这些安置点还设立有志愿服务点,志愿者们负责统计灾民的基本信息,灾民们有任何需求都可以寻求志愿者的帮助。志愿者王磊告诉记者:“我们单位组织员工来这里抗震救灾,我早上七点就来这了,晚上九点之后再回长宁县城,可以帮助到灾民,也不觉得自己奔波。”
在双河镇,中学与小学的操场与空地,都作为了灾民安置点。双河中学的操场面积比较大,救灾帐篷内住了很多学生,该中学房屋受损情况看起来不算严重,而旁边的双河镇中心小学校,受损情况则更为严重。
小学空地上的帐篷,多为该校教师居住。“学生们已经不上课了,和家人在一起,他们原本也不住校。老师们很多原本是住学校公寓的。”双河镇中心小学校校长陈平告诉记者。
地震当晚,陈平躲在了屋里的房屋三角区,地震过后才赶忙走出楼来到了学校内的空地,那时很多老师也跑了下来。由于学生们不住校,所以当晚并未有学生在学校内。
地震之后,该小学受损比较严重,教学楼与教师公寓墙体开裂,墙面外延有物体坠落。学校内到处贴着危险标语,在一面墙体旁,贴着“墙体倾斜危险”的提示语。
由于受灾,所以学生们无法上课,未来,该小学将提前放假。“两个月后再提前开学,把落下的课时补回来。”陈平说。
由于学校房屋受灾严重,假期过后学生们肯定不能在这里上课了,房屋维修至少要半年时间。后续,该小学准备搭建临时板房进行过渡,让孩子们在这里面上课。
“保证房屋修好后,再让学生们回来读书。”陈平告诉记者,“现在就是众志成城,大家一起渡过难关。
在珙县县城,有的房屋的墙体在地震后出现裂缝,外墙上的小块瓷砖脱落,并砸到了楼下停放的车辆。一处银行门店,里面的墙体一块块瓷砖整块掉落。
清晨,在珙县文化公园附近,多数人已经醒来,周围也慢慢开始嘈杂,地上、车上仍随处可见尚在睡梦中的人们。他们多用凉席铺地,薄被盖身,不少人一家子并排而睡,用睡眠驱赶一整夜的惊慌、匆忙和疲惫。
17日22时55分左右,在宜宾市翠平区一家酒店的三层客房内,在当地出差的朱明勇正在打电话,地震突然就来,手机信号断了。朱明勇觉得整个楼体都在晃,晃动时间至少有数秒,他的第一反应是:躲在房间的墙角里。情况稍微稳定后,他从楼梯跑出酒店。
和朱明勇一样,众多靠近震中的当地居民惊魂未定,他们也经历了房屋摇晃、出门下楼、跑到空地等逃生步骤。
相关照片、视频显示,地震发生时,房间内的吊灯、鱼缸里的水都在晃动,不少人来不及穿外衣,赤着身跑了出来。
珙县与长宁县相邻,珙县县城离长宁双河镇的震中位置甚至比长宁县城略近。17日23时36分,珙县也发生了一次5.1级地震。
接近凌晨时分,珙县巡场镇茨梨村村民吴女士说,村民们都跑到空旷地带避灾,“大家都不敢回家了,全部在外面,不敢进去住了”。
“一下子就非常的摇,非常的急,从来都没有这么大的震感。”吴女士慌张的心情还未平复,她发给记者的现场照片显示,路面已一片狼藉,砖块、石块碎落一地。
地震时,吴女士的弟弟正在酣睡,后被惊醒,逃生中途他的脚被碎裂的玻璃片划伤。吴女士一家不敢回家,她和其他人在屋外停放的车上待了一晚。
镇上的居民也都跑了出来。一位居民说,前一天晚上,当地经历了多次余震,且震感很强,那种感觉比5.12汶川地震的震感还强烈,有房屋的砖头掉了下来,也有墙体裂了。
尹先生这样描述当时的过程:“坐着的人都被摇倒了,车子都感觉被摇翻了。”他说,县城不少房子都出现了裂口,他经营的一家装修店,地上全是掉落的砖块、碎石。所幸,他的亲人、朋友没人受伤,“只是被吓惨了”。
地震发生后,很多人跑了出来,他们不敢回家,在外面的空旷地聚集。在珙县县城的公园里,挤满了人,“大人和娃儿都出来了”,天还下起了雨。珙县县委宣传部工作人员说,县政府成立了紧急指挥部,在双三公园、僰文化广场、金河新区等地设立应急救援点,并搭了帐篷,为居民提供水、食品等物品。
与漫长的夜晚以及惊魂未定的心情相伴的,是一次次余震。
据中国地震台网官微消息,从6月17日22时55分许截至6月18日8时30分,共记录到宜宾2.0级及以上余震65次,其中5.0~5.9级地震2次,4.0~4.9级地震3次,3.0~3.9级地震11次,2.0~2.9级地震49次。
珙县一位当地居民说,18日凌晨,余震不断,他们被安置在广场的帐篷里,但帐篷数量不够,不少人都是睡在外面或车里。
有记者在珙县县城走访时,多位在外面捱过一晚的居民表示,昨晚从家中跑出来,不敢回家睡,有些胆子大点的人,凌晨两三点时回到家把被子、凉席等拿了出来。
地震发生时,杨树正在车上睡觉。突然,车猛烈地摇晃,杨树被惊醒,他还以为是车自行启动了。
往周围一看,到处在晃,有人在喊“地震了,地震了”,杨树吓得赶紧往车外空旷的地方跑。
“摇晃大概持续20秒钟,一直不停地摇晃,就感觉有人把你拽住了使劲儿晃一样,内心非常恐惧。”杨树说,在摇晃的同时,周围停电了,一片漆黑后,内心更加恐惧,他在奔跑中还摔了一跤。
在混乱的逃生过程中,很多人一边从楼梯冲下来,一边大声喊叫,惊慌的气氛快速蔓延。震后,手机信号一度中断。杨树把车开到集中安置点,发现这里都停满车,一个朋友帮忙留了个位置,他才顺利把车停下。
因余震不断,大家不敢入睡,就坐在坝子里通宵聊天。杨树觉察到大的余震有三次,且震感比较强烈,每次来时大家都说,“又来了又来了”。
回忆地震的首个夜晚,很多人在疲惫中仍带有一丝心有余悸,表示一整晚都没怎么睡。
一辆红色小轿车的车顶布满灰层及细瓦片,车主家的瓦房垮了。车主回忆说,他刚洗完澡,准备睡觉,最初震动时,他觉得不用慌,没啥事,但后面一直在震,吓得他赶忙穿拖鞋跑。
“一跑出来,地上全是掉落的砖和石头。我是使劲蹦出来的。”该车主说,附近多栋瓦房垮了,他当时没觉得害怕,只想着赶紧跑,逃命。
天早已亮了,一名中年男子躺在三轮车的车厢上假寐。他表示,昨天晚上刚要睡觉,地震来了,他最初以为楼上垮了,起来发现楼上没垮,但房屋、路“全烂了”,石头一直掉,很吓人。
他还说,他们家5口人,想跑都没来得及跑,后面才陆陆续续跑出来。没有余震时,才找机会从屋内取出了被子。
路边,一位上了年纪的老人席地而坐,背靠河边的围栏,怀里还抱着一个睡意朦胧的女童。老人表示,他家4口人,昨晚没来得及拿东西,没法打地铺,直接在地上熬了一晚,没怎么睡着。
“烟雾尘尘的,感觉到处都在摇,走路都站不稳。”一位86岁的老人说,她从4楼楼梯跑下来,家人、亲戚都没敢回家,一晚上都睡不着。
路边的一处地铺上,一只泰迪狗乖巧地坐在被子上,一旁躺着6只可爱的小泰迪,它们缠着妈妈吃奶。
它们的女主人刘莹告诉记者,地震发生前,他们一家都在睡觉。地震还没来时,狗感应到了,不停地叫,他们最初怀疑是不是门外有人。约10多秒后,晃动开始,到处乒乒乓乓地响,玻璃叮叮咚咚地响,他们还没反应过来时,就看见衣柜快要倒了,墙壁瞬间就裂开了。
“狗被吓到了,吓惨了。第一时间我们就想着抱它出来。”刘莹一家4口人,大儿子在外上学,她家住8楼,养有一只泰迪,14天前生了6只小泰迪。刘莹说,他们把狗当作娃儿来养的,开始一度以为可能跑不出来了,跑不出来就打算把狗抱在怀里。
往外逃时,刘莹的丈夫抱走了泰迪,小儿子见6只小泰迪还在屋内,又返回用铺盖把小狗们抱了出来。出来后,一位老人看到后跟他们说,“跑都来不及了,还要带狗干什么。”
刘莹回答说,“在危难的时候,那也是一条生命。”
不敢回家,刘莹一家守着7只狗,在外面熬了一晚,他们连外衣都是借别人的。快天亮时分,感觉没有余震,刘莹的丈夫才回家取出了被子,在路边打了个地铺。
6月18日早上,蒯仁伟和妻子以及一位老乡驾车11小时,从贵阳赶回了长宁县双河镇。
蒯仁伟是双河镇金鱼村村民,他和妻子在贵阳做水果生意,父母带两个孩子在老家。17日晚,从电话中得知,父母、孩子在逃生中差点被砖头砸中,蒯仁伟夫妻的心情很着急,连夜往家赶。
回来的路上,蒯仁伟的心情很难过,他听说一位朋友的父母和孩子都在地震中遇难了。
震后,长宁县梅硐镇一度断电。该镇石林路附近,一家宾馆地震时垮塌,有人员受伤被困。周围邻居看到后,合力将被其救出,受伤人员被送往医院救治。
宾馆的楼体是一处较为老旧的砖房,宾馆的前台部分已整体坍塌,地上一片狼藉。宾馆的女老板回忆说,当时,她正准备去洗澡,突然开始摇晃,摇来摇去她都走不动了,“我本来以为摇两下就算了,后来越摇越凶……开头我没准备跑,我看到摇得凶了我才跑。”
一位参与救人的男子何学斌说,他住宾馆对面,地震时,他老婆子躺在床上,“黑烟”冒了起来,发现对面的房子垮了。何学斌快步下楼,听见有人喊救命。
很快,附近的邻居围了过来,众人一起救人。有人很心急,说快把东西抬出,把人救出来后,大家赶快跑。何学斌判断没有大的余震,便说不要跑、不要慌、慢慢救。之后,他把木头抬了起来,抱着被困人员的腰部,抱了出来。
屋内的最里面还有一个小孩被困,何学斌进去,也把孩子抱了出来,出来时孩子还是清醒的,没有大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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