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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疫:埃博拉的故事05

2019-10-05 23:30-23:59 责编:李悠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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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听众大家好,欢迎收听《国家应急广播——应急档案》,我是百宁。埃博拉病毒病是由纤丝病毒科的埃博拉病毒所引起的一种急性出血性传染病。主要通过患者的血液和排泄物传播,临床主要表现为急性起病发热,肌痛出血皮疹和肝肾功能损害。据WHO公布的数字表明,自首次发现埃博拉病毒以来,全世界已有1100人感染这种病毒,其中793人死于埃博拉病毒病。该病主要流行于扎伊尔和苏丹,宿主动物仍然未明,大多数认为是蝙蝠。传播途径主要通过接触患者的体液和排泄物直接和间接传播,使用未经消毒的注射器也是一个重要的传播途径,另外,也可通过气溶胶和性接触传播。今天节目,我们继续关注埃博拉的故事。

昨天说到,南希和杰瑞·杰克斯都隶属于陆军兽医部队,这个小兵种全是所谓的“宠物医生”,负责照顾陆军的护卫犬、马匹、牛羊猪骡、兔、鼠和猴子。他们还负责检查陆军的餐室。

南希和杰瑞被派遣到德特里克堡任职,德特里克堡离这里不远,通勤很方便,两人没多久就买下了这幢维多利亚式房屋。厨房很小,你能看见水管和电线露在墙壁外。出了厨房就是客厅,有一扇凸窗,窗台上摆着热带植物和蕨类,植物中间有个笼子,里面是一只名叫“赫尔基”的亚马孙鹦鹉。鹦鹉突然扯开嗓子唱歌:

呦呵,呦呵,

下了班咱们就回家。

“妈妈!妈妈!”鹦鹉兴奋地叫道,声音很像杰森。

“怎么了?”南希说,随即意识到说话的是鹦鹉。“够伶俐,”她嘟囔道。

鹦鹉想站在南希的肩膀上。“妈妈!妈妈!杰瑞!杰美!杰森!”鹦鹉轮流叫着家里每个人的名字。谁也不理它,它开始吹《桂河大桥》电影的主题曲,然后:“怎么了?怎么了?妈妈!妈妈!”

南希不想放赫尔基出笼子。她动作很快,把盘子和餐具摆在厨台上。德特里克堡有些军官注意到她的手部动作略显突兀,说她的手“太快”,无法在危险环境下做精细活儿。南希之所以开始练习武术,有一部分原因就是希望能让动作变得冷静、和缓而有力,另一部分原因是身为一名女性军官,她对自己在军队内的提升之路有些挫折感。她身高五英尺四英寸,喜欢和身高六英尺的大块头男性士兵对打。她很享受踢得他们人仰马翻的感觉;腿踢得高过人头,这带来了某种特定的满足感。对打的时候,她用脚多过用手,因为手更容易受伤。她一记回旋踢能踢断四块木板。她已经练到了只用脚就能杀死对手的地步,不过这件事本身并不怎么让她满意。有时候她练习完回到家,脚趾破了、鼻子流血、多了个黑眼圈,杰瑞见状会摇摇头:南希又挂彩了。

家务活全是南希做的。她讨厌家务。刮地毯上的葡萄果冻无法带来成就感,再说她也没时间做这些。她偶尔会陷入清洁症大爆发,在屋里忙碌一个小时,把所有东西塞进壁橱。给全家做饭也归她管。杰瑞进了厨房简直是个废物。两人争吵的另一个焦点是他喜欢乱买东西:摩托车、帆船。派驻堪萨斯州莱利堡那会儿,杰瑞买了一艘帆船。还有一辆红色皮革内饰的柴油版凯迪拉克。她和杰瑞曾经一起开这辆车去上班,但按揭还没还完,这辆车就开始一路冒黑烟。一天,她终于对杰瑞说:“你喜欢坐在这红色皮座椅上开车都随你便,反正我是再也不会坐上去了。”。

杰克斯一家的住所是全镇最宽敞的维多利亚式房屋,红砖结构,有角塔、石板屋顶、高窗、穹顶和金色美国栗木的墙板。屋子位于一个路口,离救护中心不远。警笛经常在半夜吵醒他们。价钱倒是很便宜,屋子在房市上待了很久,有传闻说先前的房主在地下室上吊自杀了。杰克斯一家买下屋子之后,死者的遗孀露过一面,她来告别自己以前的住所,离开前她用蓝眼睛盯着南希说:“小姑娘,你会讨厌这屋子的。就像我一样。”

除了鹦鹉赫尔基,屋里还有其他动物。客厅的铁丝笼里有一条叫“参孙”的蟒蛇,它偶尔会溜出笼子,在屋里逛来逛去,最后钻进餐室大桌的空心立柱睡觉,一睡就是好几天。吃饭的时候,你会希望蟒蛇可别恰好醒来。南希在屋子最高处的穹顶下有个书房。蟒蛇有一次溜出笼子,好几天不见踪影。他们敲打餐桌,想把它吓出来,但它不在那里。一天深夜,南希在书房看书,参孙悄悄爬下房梁,挂在她的面前,用没有眼睑的双眼注视着她,她吓得大叫。他们家还养了一条爱尔兰塞特犬和一条万能梗犬。每次杰克斯一家更换驻地,这些动物就会在箱子和笼子里和他们一起搬家,这是杰克斯一家可移动的生态系统。

南希很爱杰瑞。杰瑞身材高大,相貌堂堂,少白头。她觉得他的满头银发和他能说会道的“银舌”恰好凑成一对——否则怎么会说服她买下那辆红色皮革内饰的柴油版凯迪拉克?他有一双锐利的棕色眼睛和一个钩鼻,比世上任何人都懂南希。南希和杰瑞在婚烟之外没什么社交。他们在堪萨斯的农场长大,两家只有二十英里远,但小时候并不认识。他们在堪萨斯州立大学的兽医学院认识,南希二十岁时两人结他们毕业时身无分文,而且背着债。没钱开办兽医诊所,于是一起应征陆军。

南希在工作日没时间做饭,会在周六烹饪。她会用大锅炖牛肉,或者烤几只鸡,把食物装进口袋冻起来。在工作日的晚上,她从冰箱里取出一袋食物,用微波炉加热。今晚她一边解冻鸡肉,一边考虑吃什么蔬菜。青豆罐头怎么样?孩子挺喜欢。南希打开璧橱,取出一罐利比牌青豆。

她在一两个抽屉里翻找开罐头刀——找不到——她转向存放各种工具的杂物抽屉,里面有搅拌勺和去皮器。抽屉里乱成一团。

懒得找开罐头刀了——她抽出一把切肉刀。她父亲经常说别用刀开罐头,但南希·杰克斯从来不怎么听父亲的话。她把切肉刀插进罐头,刀尖卡在了铁皮里。她用右手掌根猛拍刀柄。突然,她的手顺着刀柄滑下去,沿着锋利的刀刃一抹到底。她感觉到刀刃切得很深。

切肉刀叮叮当当掉在地上,大滴鲜血落在厨台上。“真该死!”她叫道。刀切开了右手手掌的正中央。刀口很深。她害怕刀刃碰到了骨头或切断了肌腱。她按住伤口止血,走到水槽前,打开水龙头,用流水冲洗伤口。水槽很快变成红色。她动了动手指。手指能动,所以肌腱没有受伤。伤得不重。她把手举过头顶,去浴室找到创可贴,她等血液凝结,用创可贴盖住伤口,将切口两侧按在一起,封住刀口。她讨厌见血,哪怕只是自己的血。她对血有点心理障碍——因为她知道血里可能含有什么。

手上有伤,所以南希没给孩子洗澡,不过还是和平时一样哄他们睡觉。那天晚上,杰美和她一起睡。南希不介意,尤其是杰瑞出差去了,这让她感觉和孩子们很亲近。杰美似乎需要安慰。杰瑞不在家的时候,杰美总有点焦躁。

第二天清晨四点,南希·杰克斯醒来。她悄悄下床,免得吵醒杰美,她冲了个澡,穿上制服。她穿陆军的绿色长裤,侧面镶有黑色竖条,她穿陆军的绿色衬衫——太阳还没升起,凉飕飕的,她又套上陆军的黑色运动衫。运动衫镶有少校军衔的金色橡叶肩章。她喝了罐可乐,清醒头脑,上楼去屋顶书房。

今天她很可能会穿上生物危害密封防护服。她在接受兽医病理学训练,这门科学研究动物的疾病。她的专业将是生物安全4级的高危病原体,你必须穿密闭防护服才能面对这些微生物。她同时还在准备下周的病理学资格考试。太阳从镇东的苹果园和田野升起,她翻开书本,认真学习。椋鸟在树丛里吱嘎叫喊,卡车隆隆驶过窗户底下的街道。右手手掌仍在隐隐作痛。

七点钟,她去主卧室叫醒在床上蜷成一团的杰美,然后走向杰森的房间。杰森比较难叫醒,南希只好抓住他摇晃了几下。年长的保姆到了,她叫特拉帕尼夫人,她帮杰美和杰森穿衣服,给他们做早饭,南希回楼上继续看书。特拉帕尼夫人会送杰森上学校大巴,会在家里看着杰美,直到南希晚上回家。

七点半,南希合上书本,吻别孩子。她对自己说:记得跑一趟银行,取钱给特拉帕尼夫人。她开车去上班,向南上葛底斯堡路,沿着卡托克廷山的山脚前行。离弗雷德里克市辖区内的德特里克堡越近,交通就越是繁忙和缓慢。她拐下公路,来到基地大门口。警卫挥手放她过去。她右转开过旗杆和阅兵场,在一幢几乎没有窗户的建筑物旁边停车,这栋楼由混凝土和黄砖砌成,占地近十英亩。屋顶上竖着高大的通风管,排放从密闭生物实验室里泵出后再过滤的废气。这是美国陆军的传染病医学研究所。

军人管它叫“研究所”,而每次使用简称的时候,总是操着军人腔拖长元音,听着像是“you Sam rid”,让三个字在半空中悬停片刻。 研究所的使命是医学防护。研究所开发各种手段,保护士兵不受生物武器和天然传染病的侵害,专攻领域是药物、疫苗和生物防护。研究所总有许多项目在同时开展——研发针对炭疽或肉毒杆菌等各种细菌的疫苗,研究有可能以天然疾病或战地武器方式侵袭美军士兵的各类病毒。二战期间,德特里克堡的陆军实验室开始研制攻击性生物武器:陆军试图开发致命的细菌和病毒毒株,装进炸弹投向敌方。1969年,理查德·M·尼克松总统签署命令,禁止在美国境内研发攻击性生物武器。从那以后,陆军的各个实验室转为和平用途, USAMRIID因此创立。它致力于研发保护性疫苗,集中精力研究控制致命微生物的手段。研究所知道该如何阻断恐怖病毒于人类中点燃爆发性致命传染的链条。

南希·杰克斯少校从后门进入大楼,向检查台后的警卫出示安全徽章,警卫对她点头微笑。她穿过迷宫般的一条又一条走廊,走向隔离区域的主办公区。到处都能看见身穿战斗服的士兵,但也有佩戴身份徽章的平民科学家和技师。所有人似乎都很忙,极少有谁在走廊里停下来和别人聊天。

南希想知道埃博拉猴子昨天一夜的变化情况。她沿着生物安全0级走走向名为“AA=5”的4级隔离区域,那里又名“埃博拉车房”安全级别的数字从0到2、3到最高的4。由于某些原因,不存在1级。研究所从2到4的全部隔离区域都维持空气负压,就算出现泄露,气流也只会流进隔离区域,而不是流向外部的正常世界。名为AA-5的套房是一组负压隔离室,由平民身份的陆军科学家尤金·约翰逊设立,是研究埃博拉病毒的研究实验室。他是埃博拉及其姐妹马尔堡病毒的专家。他用埃博拉病毒感染了几只猴子,最近一直在测试各种药物,寻找办法阻止埃博拉病毒的感染。过去这几天,猴子开始死亡。南希以病理学家身份加入约翰逊的研究项目,任务是确定猴子的死因。

她走向一面墙壁上的一扇窗户。窗户是水族馆的那种厚玻璃质地,里面就是生物安全防护4级水平的埃博拉套房。不过从这扇窗户你看不见猴子。每天早晨,一名平民动物管理员会穿上隔离防护服,进去喂食、清理笼子和检查它们的健康情况。今天早晨,窗户内侧贴上了一张纸条,上面有管理员手写的几句话,说昨天夜里有两只猴子“倒下了”。言下之意就是“崩溃并流血至死”。

南希看见字条,知道她也必须穿上防护服,进去解剖猴子的尸体埃博拉病毒能摧毁动物的内脏器官,尸体会在动物死后迅速瓦解。尸体会变软,器官变得仿佛果冻,哪怕放进冰箱冷藏也无济于事。你必须赶在自发液化之前尽快解剖尸体,因为你没法解剖一锅肉汤。

南希·杰克斯最初申请加入研究所的病理学团队时,主管工作的上校并不想接纳她。南希认为这是因为她的女人身份。上校对她说:“这份工作不适合已婚女性。你要么会忽略工作,要么会忽略家庭。”一天,她带着简历走进上校的办公室,想说服他接纳自己。上校说,“我可以让任何人加入我的团队”——言下之意:他不想要她是因为她不够优秀——他还提到了著名的纯种赛马“秘书处”。“要是我想让秘书处加入我的团队,”他说,“秘书处它也能来。”

“呃,长官,我可不是犁地的老马!”她咆哮道,将简历摔在上校的办公桌上。重新考虑之后,上校批准了她的加入申请。

一个人开始和病原体打交道时,陆军会让你从2级生物安全起步,然后到3级。拥有丰富经验后才能接触4级微生物,也有可能永远不允许你到那里工作。要在较低的二三级区域工作,你首先必须接种许多疫苗。南希接种的疫苗包括黄热病疫苗、昆士兰热疫苗、裂谷热疫苗、VEE/EEE/WEE复合疫苗,也就是一种马匹携带的脑炎病毒、兔热病疫苗、炭疽热疫苗和肉毒杆菌疫苗。当然,身为兽医,她还得注射一系列的狂犬病疫苗。所有注射都给她的免疫系统造成了不良反应,让她病得难受。军方因此将她调离了疫苗项目。走到这一步,南希·杰克斯事实上已经被刷下来了。无法接种疫苗,也就无法从事与3级微生物相关的工作。想继续和危险病原体打交道,她的路只剩下了一条。她只能想办法让上司指派她穿上密封防护服,进入4级区域工作。4级高危病原体没有疫苗。所谓4级高危病原体,就是没有疫苗和治疗方法的致命病毒。

埃博拉病毒因埃薄拉河而得名,埃博拉河是蒙加拉河的上游河源,是果河,又称为扎伊尔河的支流,埃博拉河流经雨林地区,蜿蜒穿过星罗付庄,扎伊尔埃博拉病毒,也就是最危险的一种埃博拉病毒,这种病毒一次为外界所知的爆发是1976年9月,它在埃博拉河上游的五十五个村庄内同时突然爆发,它似乎来得无影无踪,杀死了九成的感来者,扎伊尔埃博拉病毒是研究所里最让人害怕的病原体。USAMRID内的看法是“摆弄埃博拉的那些家伙都是疯子”。和埃博拉打交道是通往死亡的快车道,还是去玩更安全的东西吧,比方说炭疽热。

国家应急广播—应急档案,今天,和您一同关注上海译文出版社翻译的纪实文学《血疫:埃博拉的故事》,也希望能引起大家的思考。我是百宁,明天接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