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应急广播 > 应急广播

血疫:埃博拉的故事13

2019-10-13 23:30-23:59 责编:郭彦伟

00:00 00:00

各位听众大家好,欢迎收听《国家应急广播——应急档案》,我是百宁。埃博拉病毒病是由纤丝病毒科的埃博拉病毒所引起的一种急性出血性传染病。主要通过患者的血液和排泄物传播,临床主要表现为急性起病发热,肌痛出血皮疹和肝肾功能损害。据WHO公布的数字表明,自首次发现埃博拉病毒以来,全世界已有1100人感染这种病毒,其中793人死于埃博拉病毒病。该病主要流行于扎伊尔和苏丹,宿主动物仍然未明,大多数认为是蝙蝠。传播途径主要通过接触患者的体液和排泄物直接和间接传播,使用未经消毒的注射器也是一个重要的传播途径,另外,也可通过气溶胶和性接触传播。今天节目,我们继续关注埃博拉的故事。

昨天说到,他们将动物一段一段送上山,让动物习惯当地气候。来到通往奇塔姆洞的山谷后,他们清理了一些下层灌木,用蓝色防水布搭起帐篷。洞穴本身被定为4级高危区域。距离洞口最近的油布帐篷就是灰色区域,两个世界相接的地方。每次从洞里出来,他们都在灰色区域用化学药剂喷淋消毒。另一个防水布帐篷是3级整备区,他们在那里穿脱密封防护服。还有一个防水布帐篷是4级尸检区。他们在那里身穿防护服,解剖捉到的所有小型动物,寻找马尔堡病毒的踪影。

“我们做的事情从未有人做过,”约翰逊说,“我们将4级生物防护的理念带到了丛林地带。”

他们穿橙色雷卡防护服进洞。雷卡防护服是可移动的正压防护服,有电池驱动的供气系统,用于在可以空气传染的极端生物危害环境下野外作业。雷卡防护服又名橙色防护服,因为它是鲜艳的橘红色。它可自由移动,带有全套呼吸设备。防护服主体能与头盔和送风系统分离,在使用一两次之后可焚烧处理。

他们身穿雷卡防护服,制定出蜿蜒进入奇塔姆洞的路线,用雪崩探杆标出路线,以防有人迷失方向。他们沿路线摆放装有猴子和豚鼠的笼子。他们用电池供电的电网围住笼子,赶走企图来吃猴子的豹子。他们在洞顶的蝙蝠群落正下方放了几只猴子,希望掉落在猴子身上的东西会让猴子感染马尔堡病毒。

他们在洞穴内采集了三万到七万只会咬人的昆虫:洞里到处都是虫子。“我们把粘蝇纸放在洞穴内的岩缝上,捕捉爬行昆虫,”约翰逊说,“我们在洞里挂上电池驱动的灯光捕虫器,采集飞行昆虫。你知道怎么采集虱类吗?它们嗅到呼吸里的二氧化碳,就会从泥土里爬出来。嗅到,爬出来,咬你的屁股。所以我们带了二氧化碳气罐,用来诱捕虱类。我们捕捉了所有进入洞穴的啮齿动物。用的是哈瓦哈特活捕笼。在洞穴深处的水池旁,我们发现了沙蝇,这种蝇类会咬人。我们看见豹子和非洲水牛的足迹遍布各处。我们没有采集大型动物的血样,豹子、非洲水牛和羚羊都没采集。”

马尔堡有可能活在非洲的大型猫科动物身上吗?”跟着采访的作家问,“有可能是豹子携带的病毒吗?”

“有可能,但我们没有得到捕猎豹子的许可。我们采集了麝猫样本,但它们身上没有。”

“会是非洲象吗?”

“你有没有试过在野生大象身上抽血?我们可没有。”

肯尼亚生物学家用陷阱和罗网捕捉了数以百计的鸟类、啮齿动物、蹄兔和蝙蝠。他们身穿雷卡防护服,在防水布下的尸检区杀死并解剖动物,采集血液和组织样本,装进液氮容器冷冻。有些当地人居住在埃尔贡山的某些洞穴里,在洞穴里豢养牛只。肯尼亚医生采集这些人的血样,记录他们的病史,也采集他们所养牛只的血样。这些当地人及其牛只对马尔堡抗体均呈阴性——假如呈阳性,就说明他们曾经暴露在马尔堡病毒之下。尽管事实证明没有人表现出受过感染的迹象,但埃尔贡马萨伊人还是能说出不少故事:某一家的成员,某个孩子或年轻的妻子,在某人的怀里流血而死。他们见过家庭成员崩溃并流血至死,但是不是马尔堡或其他病毒引起的呢?没有人知道。也许当地的马萨伊人以他们自己的方式知晓马尔堡病原体的存在,只是没有给它起名而已。

没有一只哨兵猴子染病。它们活得健康而无聊,被关进铁笼在洞里待了好几个星期。实验要求在最后结束它们的生命,让研究人员采集组织样本,检查尸体是否存在感染迹象。到了这个时候,用灵长类动物做研究的最困难的一个部分开始折磨吉恩·约翰逊。他无法鼓起勇气对猴子处以安乐死。他承受不了杀死它们的念头,无法进洞去完成任务。他等在洞外的森林里,另一名小组成员穿上防护服,进去给猴子注射了大剂量镇静剂,让它们长眠不醒。“我不喜欢杀死动物,”约翰逊说,“对我来说这是个大问题。你给这些猴子吃的喝的,三十天之后你们就是朋友了。我喂它们吃香蕉。那感觉很可怕。太难受了。”他穿上橙色雷卡防护服,在尸检区解剖猴子,心情沮丧而悲伤,尤其是最后发现它们都很健康。

这次实地考察没有成果。所有哨兵动物都健康地活到最后,从其他动物、昆虫、鸟类、马萨伊人及其牛只身上采集的血液和组织样本中都没有马尔堡病毒的踪迹。吉恩·约翰逊无疑非常失望,他甚至始终无法提起精神,发表文章描述这次考察和发现的成果。发表文章说他在奇塔姆洞没有任何发现,这么做似乎毫无意义。他能确定的只有点,那就是马尔堡病毒存在于埃尔贡山的阴影之中。

有一点约翰逊当时并不知道,只是在奇塔姆洞穴考察失败之后,他才近乎于本能地意识到:他在非洲这个洞穴里得到的知识和经验,还有他带回德特里克堡的防护服和生物危害防护设备,在另一个时间和另一个地方也许会派上用场。他把非洲考察的设备存放在研究所,装在橄榄褐的军用运输箱中,塞进储藏室和停放在大楼背后的拖车里,因为他不希望别人染指他的装备,不希望被别人使用或者干脆拿走。他希望随时能够准备就绪,等待马尔堡或埃博拉再次浮出水面。有时候他会想到他很喜欢的一句名言,那是路易斯·巴斯德说的:“机遇只青睐有准备的头脑。”巴斯德研发了炭疽和狂犬病的疫苗。

陆军一直很头疼该怎么安排南希和杰瑞·杰克斯。他们是一对夫妻,军衔相同,隶属于同一个小兵种:陆军兽医部队。其中妻子接受过使用密封防护服工作的训练。你该派遣他们去什么地方?陆军将杰克斯夫妇派往马里兰州阿伯丁附近的化学防御研究所。他们卖掉维多利亚式住所,带着鸟和另外几只动物搬家。离开瑟蒙特那幢屋子南希并不觉得难过。他们搬进一幢排屋,这更符合她的心意,他们开始用鱼缸养鱼,当然,这只是他们的爱好而已,南希参与军方项目,研究神经毒气对鼠类大脑的影响。她负责打开小鼠头部,搞清楚神经毒气对大脑做了些什么。这比研究埃博拉要安全和愉快得多,只是有点无聊。最后,她和杰瑞双双被提升为中校,佩戴银橡叶肩章。杰美和杰森慢慢长大。杰美是出色的体操运动员,和南希一样短小精悍,南希和杰瑞希望她能在国内取得名次,要是能参加奥运会就更好了。杰森高大而安静。鹦鹉赫尔基没什么变化。鹦鹉的寿命长着呢。它还会叫“妈妈!妈妈”,用口哨吹《桂河大桥》里的进行曲。

南希在 USAMRIID的直属上司托尼·约翰逊上校对她穿上密封防护服后的能力印象深刻,很想让她回来工作。他觉得她就该属于研究所。他后来得到了沃尔特·里德陆军医疗中心病理学主任的位置,于是研究所的病理学主任就空缺了。他恳请陆军让南希·杰克斯接手,军方听取他的意见,也认为她很适合从事高危生物的研究工作,因此1989年夏天,她得到了这份工作。军方同时指派杰瑞·杰克斯领导研究所的兽医部门。就这样,杰克斯夫妇变成了有实权的重要人物。南希回来穿上防护服。杰瑞还是不喜欢,但已经能够容忍了。

升职之后,1989年8月,杰克斯夫妇卖掉他们在阿伯丁的住所,搬回瑟蒙特。南希对杰瑞说,这次别再买什么维多利亚式的屋子了。他们买了一幢带天窗的科德角式现代房屋,周围有大片空置的草地和森林,狗可以撒欢,孩子可以玩耍。新家在卡托克廷山脚下的缓坡上,隔着苹果树的海洋俯瞰全镇。走到厨房窗前,越过连绵起伏的农田,你能看见内战时军队行进过的地方。马里兰州中部的山峰河谷一直延伸到地平线,树木和坡田犹如条带,点缀着一个个代表家庭农庄的筒仓。美丽田园之上的高空中,喷气式客机穿过天空,留下彼此交叉的白色尾迹。

弗吉尼亚州的雷斯顿位于华盛顿特区以西约十英里处,紧邻环形公路,是个繁华的好社区。时值秋季,西风吹得天空分外晴朗,从雷斯顿的办公楼高层能看见华盛顿纪念碑的米色尖顶,纪念碑位于国家广场的中央,再过去就是国会大厦的圆顶。雷斯顿是全美首批规划的市郊居住区之一,象征着美国对合理设计和繁荣市郊的信念。这里拥有和缓的弯曲街道,穿梭于风景如画的街区之间,失序和混乱不见踪影,也无处藏身。雷斯顿人口近年来稳步增长,高科技企业和蓝筹股咨询公司纷纷进驻办公园地,玻璃墙壁的高楼在1980年代像水晶似的生长起来。在这些水晶出现之前,雷斯顿被农田包围,小城现在仍旧有不少草场。到了春天,草场上会绽放出灿若天河的黄色芥子花,知更鸟和打谷鸟在郁金香和白蜡树上欢唱。

小镇提供了昂贵而优美的居住环境、良好的学校、公园、高尔夫球场和优质的儿童日托服务。雷斯顿有几个湖泊是以美国博物学家命名的,就是梭罗湖、奥杜邦湖。周围是面向湖水的住宅,需斯顿在华盛顿市区的快速通勤范围之内,沿着连接城区交通的利斯堡收费公路,兴建起了供高级经理人居住的房屋,半月形的车道上停着奔驰轿车。雷斯顿曾经是个乡村小城,不愿被抹去的田园过往仍在抗争,就像拒绝被钉下去的一枚铁钉。在高级住宅之间,你偶尔能看见一些平房,硬纸板填补破损的窗户,皮卡车停在侧面院子里。到了秋天,摊贩会在利斯堡收费公路旁出售南瓜。

离利斯堡收费公路不远,有个小型办公园区。它修建于1960年代,没有玻璃外墙,也不如新园区时髦,但干净而整洁,已经存在了很久,足以让悬铃木和香枫树长得高大,用林荫覆盖草坪。马路对面,麦当劳快餐店里满是中午来吃饭的员工。1989年秋天,一家名叫黑泽尔顿研究制品的公司将园区内的一幢单层办公楼用作猴舍。黑泽尔顿研究制品是康宁公司的子公司。康宁公司的黑泽尔顿分部负责进口和销售实验用的动物。黑泽尔顿猴舍的对外名称是雷斯顿灵长类动物检疫隔离中心。

每年约有一万六千只野生猴子从热带地区进口至美国。进口的猴子必须隔离检疫一个月,然后才能运往美国各处。这是为了防止能杀死其他灵长类动物,包括人类的传染性疾病的蔓延。

兽医学博士丹·达尔加德是雷斯顿灵长类动物检疫隔离中心的顾问兽医。要是有猴子生病,需要医治,打个电话他就会上门。他的正职是黑泽尔顿华盛顿公司的首席科学家,这家公司同属康宁集团旗下,总部在利斯堡公路旁的弗吉尼亚州维也纳市,离雷斯顿的猴舍不远,所以每次有需要,他很容易就可以驱车赶到。达尔加德的个头很高,五十来岁,戴金属框眼镜,眼睛是浅蓝色,举止有些腼腆,说话带点他在得州念兽医学校时学到的柔和拖腔。他在办公室一般穿灰色商务正装,和动物打交道就换上白大褂。他是一位知识渊博、经验丰富的兽医学家,专精于灵长类的科学饲养,享有国际声誉。他个性沉静而平和,喜欢做白日梦;他经常会望着办公室窗外发呆,想想这个,想想那个。到了晚上和周末,他就沉迷于修理古董钟表的嗜好之中。他喜欢用双手修理东西,这让他感觉平和、沉静和超脱尘世,他对卡住的钟表充满耐心。他有时候甚至很想离开兽医学领域,全身心投身于钟表修理事业。

1989年10月4日星期三,黑泽尔顿研究制品公司收到了从菲律宾发来的一百只野生猴子。这批货的发运方是费莱特养殖场,一家离马尼拉不远的猴类动物批发机构。猴子捕自棉兰老岛近海岸的热带雨林,用小船送到费莱特养殖场,塞进称之为“群笼”的大型铁笼,公猴时常打斗流血,甚至杀死对手。接下来,猴子被装进木箱,用特别改装的货机空运至阿姆斯特丹,然后转运到纽约。到达肯尼迪国际机场后,再用卡车沿东海岸公路送到雷斯顿猴舍。

这一批送来的是食蟹猴,这个物种栖息在东南亚的河流沿岸和红树林沼泽地带。食蟹猴分布广泛,价格低廉,容易捕捉,因此是常见的实验动物。它们的弯曲长尾仿佛鞭子,胸口毛色发白,背部呈米色。食蟹猴属于猕猴,又称长尾猕猴。它们的突出口鼻部类似犬类,鼻孔张大,犬齿异常锐利,能像利刃似的轻易撕开皮肉。它们的皮肤是偏粉红的灰色,近似于白人。它们的手很像人类,有大拇指和灵巧的手指,也长有指甲。雌性的胸部有两个乳房,乳头呈浅粉色,与人类乳房相似得惊人。

食蟹猴不喜欢人类。它们与居住在雨林的人类是竞争关系。它们喜欢蔬菜,尤其是茄子,喜欢洗劫农民种植的作物。食蟹猴集体活动,在树枝之间翻着跟斗跳跃,发出“喀拉!喀拉”的叫声。它们很清楚一旦洗劫了茄子田,就很可能会被农民找上门来,农民会拿着弹枪四处寻找它们,所以必须时刻做好逃进雨林深处的准备。它们看见枪支就会警觉地大叫“喀拉!喀拉!喀拉”。有些地方因为这个叫声,干脆就称它们为喀拉猴,亚洲雨林的大多数居民认为它们是害兽。白天结束,夜晚降临,猴群会在没有叶子的枯树上睡觉。这是猴群的大本营。猴子喜欢睡在枯树上,这样就可以看见所有方向的动静了,随时警惕人类和其他捕食者。这棵树通常伸出在河流上方,方便它们在树枝上排泄,不至于污染地面。

国家应急广播—应急档案,今天,和您一同关注上海译文出版社翻译的纪实文学《血疫:埃博拉的故事》,也希望能引起大家的思考。我是百宁,明天接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