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听众大家好,欢迎收听《国家应急广播——应急档案》,我是百宁。埃博拉病毒病是由纤丝病毒科的埃博拉病毒所引起的一种急性出血性传染病。主要通过患者的血液和排泄物传播,临床主要表现为急性起病发热,肌痛出血皮疹和肝肾功能损害。据WHO公布的数字表明,自首次发现埃博拉病毒以来,全世界已有1100人感染这种病毒,其中793人死于埃博拉病毒病。该病主要流行于扎伊尔和苏丹,宿主动物仍然未明,大多数认为是蝙蝠。今天节目,我们继续关注埃博拉的故事。
接着昨天所讲的,麦考米克和陆军研究所的关系一向不好,双方的冲突早有历史。麦考米克的经验是这样的:1979年,疾控中心接到报告称埃博拉走出隐匿之处,再次肆虐苏丹南部,还是在1976年它首次出现的那个地区。局势很危险,不但因为病毒本身,还因为苏丹正在打内战——埃博拉横行的地区同时也是战区。尽管如此,麦考米克还是自愿前去采集人类血液样本,将毒株活着带回亚特兰大。日落时分,他们在一个赞德村庄附近的跑道降落。飞行员吓得不敢走出飞机,天快黑了,飞行员决定就在机舱里过夜,把飞机停在跑道上。他们警告麦考米克和拜伦说天一亮他们就起飞,所以两位医生必须在天亮前找到病毒。
他们背上背包,徒步走到村庄里寻找埃博拉。他们来到一间泥砌茅屋前。村民站在茅屋四周,但谁也不肯进去。他们听见人类痛苦的呻吟声。门洞黑黢黢的,他们看不见茅屋内的样子,但知道里面肯定有埃博拉。麦考米克在背包里寻找手电筒,但手电筒点不亮,他这才发现自己忘了带电池。他问村民怎么能照亮,有人给他一盏提灯,他们走进了茅屋。
多年以后,麦考米克说,他永远不会忘记那一幕。他首先看见的是许多双血红的眼睛瞪着他。茅屋里散发着浓重的血腥味。人们躺在地上的茅草垫子上。有些人正在抽搐——最后阶段,死亡降临——僵硬的身体在痉挛,眼珠翻得只剩眼白,血液涌出鼻孔和直肠。还有一些人已经陷入临终昏迷,一动不动,血流不止。茅屋是个高危区域。
麦考米克打开背包,找出橡胶手套、纸质外科手术服、纸质手术口罩和套在鞋外面的纸质长靴,以免沾上病人的血液。穿戴整齐之后,他把血样试管和注射器放在一块草垫上,开始从病人身上抽血。他在茅屋里跪着工作了一整夜,采集血样,尽可能地照顾病人。拜伦从旁协助。
夜里的某个时候,麦考米克正在从一位老妇人身上抽血。老妇人突然抽搐和扭动——痉挛发作。她乱挥胳膊,沾血的针头滑出手臂,刺进了麦考米克的大拇指。糟糕,他心想。这就足够了。病毒已经进人我的循环系统。
黎明时分,他们收拾起血液试管,跑向飞机,将样本交给飞行员。麦考米克面临的问题是他该怎么办,他被沾血针头刺伤,这属于严重暴露。他在发病前只有三四天时间。他应该立刻离开苏丹、主医院就诊吗?他必须下决定是和飞行员离开,还是留下面对病毒。飞行员显然不会再跑一趟来接他。假如他打算离开并寻求医疗帮助,那就只有现在这一个机会了。但另外还有一点。他是医生,而茅屋里的那些人是患者。
他和拜伦一起返回村庄,找了间茅草屋休息了一个白天。晚上,他和同事与联合国派驻当地的人员吃饭,麦考米克至少喝了半瓶苏格兰威士忌。他胡言乱语,最后醉倒在地。拜伦拖着麦考米克走进旁边的茅屋,让他坐在小床上,输了大剂量的血清——血清来自侥幸逃过埃博拉病毒的几名非洲人。这或许能帮助麦考米克抵御病毒,但也可能没用。那天夜里,虽然喝得烂醉,但麦考米克还是睡不着。他醒着躺在床上,回想针头如何刺进大拇指,想象埃博拉在血液内开始自我复制。
接下来四天,他在那间茅屋里救助埃博拉患者,但始终没有头痛。另一方面,他像老鹰似的观察那位老妇人的情况。第四天,他吃惊地发现老妇人恢复了。她没有感染埃博拉。她很可能只是疟疾发作而已。她当时不是埃博拉末期的痉挛,而是因为高烧在打摆子。他活着从行刑队的枪口前走开了。
回来说德特里克堡的会议,疾控中心的代表乔·麦考米克认为埃博拉病毒没那么容易传播,尤其是难以通过空气传播。他连续几昼夜待在满是埃博拉患者的茅屋中,呼吸那里的空气,却没有生病。他强烈认为埃博拉不是很容易感染的疾病。因此,按照他的观点,情况并不像陆军研究所这些人认为的那么危险。
丹·达尔加德向这几位专家提问:“你们得到我们的样本之后,要多久才能知道究竟有没有病毒?”
C·J·彼得斯答道:“就我们掌握的情况而言,也许需要一周。”
乔·麦考米克插嘴道,等一等,他有全新的快速化验手段,能在十二小时内确定样本是否感染了埃博拉病毒。他的看法是病毒和样本应该交给疾控中心。
C·J·彼得斯扭头瞪着麦考米克。C.J.怒不可遏。他不相信麦考米克拥有快速化验埃博拉的手段。他认为乔·麦考米克在扔烟雾弹,企图染指病毒样本。他认为争夺病毒控制权就像一场赌注极高的赌局,麦考米克是在虚张声势。局势非常微妙,因为他不能当着州政府的卫生官员说:“乔,反正我不会相信你。”他提高嗓门说:“传染病正在流行期间,现在不是实地验证新技术的好时机。”他的看法是德特里克堡比亚特兰大的疾控中心更接近爆发地点,因此也就更适合让陆军研究所掌握样本,尝试分离病毒。他没有说,也没有理由告诉对方南希·杰克斯此刻正在检查那七具猴尸。还有,研究所正在培养这种病毒。俗话说占有即所有,而组织样本和病原体都掌握在陆军研究所手中。
疾控中心的另一名官员弗雷德·墨菲坐在麦考米克旁边,他逐渐意识到疾控中心在这场争论中不占上风。他凑过去小声说:“乔!冷静点。别闹僵了,乔。他们人多。”
菲利普·拉塞尔少将之前始终在作壁上观,一言不发。这会儿他开口了。他用震耳欲聋的大嗓门冷静地建议各退一步。他建议双方平分这场病毒爆发的管理权。
看起来妥协是最好的出路。将军和弗雷德·墨菲迅速讨论出结果,麦考米克和彼得斯大眼瞪小眼,几乎一声不响。结论:疾控中心管理这场爆发的人员健康问题,要是出现人类感染者,就交给他们主导处理。陆军研究所负责猴子和猴舍,也就是这场爆发的源头。
C·J·彼得斯上校觉得他得到批准,可以开始行动了。会议结束,他着手组织人员。他首先需要一名实地指挥官,带领土兵和平民进入猴舍。他需要建立一个军事行动小分队。
他已经决定了这个使命的指挥官:杰瑞·杰克斯上校,南希的丈夫。杰瑞从没穿过密封防护服,但他是研究所兽医部门的主任,他了解猴类。他手下有士兵也有平民,他们自然也要参与行动,因为没有其他人受过和猴类打交道的训练。
他走进杰瑞的办公室,发现杰瑞咬着橡皮圈眺望窗外。CJ.说:“杰瑞,我们在雷斯顿有状况了。”“状况”是高危微生物的代称。“我们得过去杀死那些猴子,而且必须在生物防护4级的条件下行动。”他请杰瑞组织士兵和平民雇员,准备二十四小时内穿防护服实地作战。
杰瑞走进吉恩·约翰逊的办公室,说他受命指挥行动。吉恩的办公室凌乱不堪,他心想,吉恩的块头这么大,究竟是怎么坐进堆积成山的文件里的。
杰瑞和吉恩立刻开始策划一场生物危害防御行动。一般性的对策是杀死一个房间的猴子,看结果如何,观察情况变化——确定病毒是否在蔓延。他们列出优先顺序。
首先:人命安全。
其次:对动物实施安乐死,尽量减轻痛苦。
再次:搜集科研样本。目的是辨别毒株和确认传播途径。
吉恩认为,假如小分队能正确执行方案,华盛顿的居民将会是安全的。他戴上眼镜,俯身在文件堆里翻找,大胡子被压在胸口。他知道他不会进入那幢楼。绝对没门。他见过的猴子死亡够多了,已经不堪忍受。总而言之,他的任务是集合设备和人员,派遣他们进人猴舍大楼,然后帮助人员带着设备和动物尸体安全撤离。
他有几份很长的清单,列出他从奇塔姆洞穴带回的所有设备。他骂骂咧咧地在文件堆里翻找。他从非洲带回了数以吨计的设备,藏在研究所内各种各样的隐秘地点,免得被别人盯上抢走。
吉恩非常兴奋,同时也很害怕。他始终没有完全驱散埃博拉病毒的噩梦——液体穿过洞眼流进他的防护服。他还是会在半夜惊醒,心想:天哪,我暴露了。他在非洲花了十年寻找埃博拉和马尔堡,收获甚微,这会儿怪物却在华盛顿近郊露头了。他再次想起他最喜欢的那句名言:“机遇只青睐有准备的头脑。”很好,机遇来了。假如一件设备在奇塔姆洞内派上过用场,那它在猴舍也一样会有用处。想到这里,吉恩意识到猴舍很像奇塔姆洞穴,都是封闭空间,空气都不流通,地上到处是粪便和成摊的猴尿。这是华盛顿近郊的高危洞穴。进过这个洞穴的人说不定已经感染了病毒。你该怎么让工作组安全进出这个高危区域呢?你必须设置整备区。必须有灰色区域——气密室,化学消毒药剂喷淋。猴舍大楼内的某处有4级生命体正在生长、倍增,在宿主体内成熟。宿主是猴类,或许也包括人类。
丹·达尔加德离开研究所,沿利斯堡公路开车回办公室,晚间八点左右才到。办公室空无一人,大家已经下班回家。他收拾好办公室,关闭电脑,取出保存日志文件的软盘。他把软盘放进公文包,对前台保安说再见,开车回家。他在路上想起忘了打电话告诉妻子他会很晚回家。他在一家超市停车,给妻子买了一束康乃馨和菊花。回到家里,他用微波炉加热晚餐,去家庭休息室陪着妻子,他坐在安乐椅里吃东西。他累坏了。他往壁炉里加了块木头,在修表台旁的个人电脑前坐下。他插入软盘,开始打字。他要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他很难厘清所有头绪。上午,他得知猴更新日志。
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他很难厘清所有头绪。上午,他得知猴舍管理员贾维斯·普蒂住进医院,据说是因为突发心脏病。贾维斯在医院过得不错,没有消息说他病情恶化。我应该通知医院说贾维斯有可能感染了埃博拉病毒吗?假如他确实感染了,病毒在医院内扩散出去,那么我有责任吗?天哪!明天一早我就派人去医院,告诉贾维斯这儿发生了什么。假如让他自己听新闻才知道这件事,只怕会再次心脏病发作!
他已经给其他管理员配备了呼吸面具,大致给他们讲过埃博拉和马尔堡对人类的传播情况;除了每天一次的喂食、观察和清洁房间之外,他暂停了猴舍所有的日常工作。他还去过利斯堡公路旁,那家处理过血样和组织样本的公司实验室,告诉他们说要慎重对待这些样本,就当它们感染了艾滋病病毒。
我要记得通知我们发运过动物的所有实验室,要是出现非同寻常的动物死亡病例,就立刻通知疾控中心。修理空调系统时暴露的那些人怎么办?洗衣服务提供商呢?最近有没有来过电话修理人员?好像上周来过——但我不记得具体时间了。我的天?我不会漏掉什么吧?
在电脑上更新今目事件时,电话里响了。打来的是南希·杰克斯。她的声音很疲惫。她说她刚做完七只猴子的尸检。她说结果符合SHF和埃博拉,两者都有可能。结论并不确定。
第二天早晨——今天是星期四,感恩节过去刚好一周——丹·达尔加德醒来时决定邀请陆军人员来清理一间猴舍,也就是爆发的中心地点H室。他打电话给C·J·彼得斯,允许他们进入猴舍。黑泽尔顿公司向生物危害防御行动开绿灯的消息立刻传遍了整个研究所。
杰瑞·杰克斯召集属下所有军官和两名军士开会。他们是纳撒尼尔·鲍威尔少校、马克·海因斯上尉、斯蒂芬·丹尼上尉、柯蒂斯·克拉格斯军士和托马斯·亚蒙军士,他还邀请了一位名叫梅尔·吉布森的平民动物管理员参加。这些人是他的团队核心。他一脸轻松地对他们说:“谁想去雷斯顿?”有几个人都没听说过这个小地方。他解释了雷斯顿的情况,说:“那儿有些猴子需要安乐死。我们想让你们执行任务。愿意参加吗?愿意去吗?”他们都说愿意。他估计南希也会去。这意味着他和南希将同时待在那幢楼里,明天两个孩子只能随他们去了。
他们将进A猴舍大楼的一个房间,杀死房间里的全部猴子,采集组织样本,带回研究所分析。他们将穿上密封防护服,在4级生物隔离的条件下完成任务。小组明早五点出发。他们只剩不到二十四小做准备了,吉恩·约逊此刻正在集合生物危害防御设备。
吉恩开车去弗吉尼亚,上午十点来钟到达猴舍,他是去实地察的,想看看大楼的平面布局,确定该在哪里设置气密室和灰色区域、该如何让小组进入建筑物。同去的还有克拉格斯军士,他身穿选形服。两人拐进停车场,看见电视台的面包车堵在猴舍门前,现场主持和摄制人员喝着咖啡等好戏开场。吉恩顿时紧张起来。媒体早就开始绕着这个故事打转了,但一直没有找到切入点,而研究所正希望如此。
吉恩和军土在靠近大楼的一棵枫香树下停车,走正门进人这低矮的红砖建筑物。一开门,猴子的臭味险些把他们熏倒在地。哇,克拉格斯军土心想,哇——不穿防护服就不该进这幢楼的。整幢楼都散发着恶臭。这儿肯定出了什么坏事,从里到外说不定都是高危区域,所有表面都有危险。雇员已经停止打扫铁笼,因为谁也不肯走进关猴子的房间。
国家应急广播—应急档案,今天,和您一同关注上海译文出版社翻译的纪实文学《血疫:埃博拉的故事》,也希望能引起大家的思考。我是百宁,明天接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