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听众大家好,欢迎收听《国家应急广播——应急档案》,我是百宁。埃博拉病毒病是由纤丝病毒科的埃博拉病毒所引起的一种急性出血性传染病。主要通过患者的血液和排泄物传播,临床主要表现为急性起病发热,肌痛出血皮疹和肝肾功能损害。据WHO公布的数字表明,自首次发现埃博拉病毒以来,全世界已有1100人感染这种病毒,其中793人死于埃博拉病毒病。该病主要流行于扎伊尔和苏丹,宿主动物仍然未明,大多数认为是蝙蝠。今天节目,我们继续关注埃博拉的故事。
接着昨天所讲的,吉恩和军土在靠近大楼的一棵枫香树下停车,走正门进人这低矮的红砖建筑物。一开门,猴子的臭味险些把他们熏倒在地。哇,克拉格斯军土心想,哇——不穿防护服就不该进这幢楼的。整幢楼都散发着恶臭。这儿肯定出了什么坏事,从里到外说不定都是高危区域,所有表面都有危险。雇员已经停止打扫铁笼,因为谁也不肯走进关猴子的房间。
他们找到比尔·伏特,说他们想勘察这幢楼,确定行动小组明天如何进来做事。伏特请他们在办公室坐下谈话。他们不想坐,不想徒手触碰房间里的任何表面。他们发现伏特喜欢吃糖。他拿出薄荷糖、蜂蜜太妃糖和士力架——“来一块吧?”他说。克拉格斯惊恐地看着糖果,喃喃道:“不,谢谢了。”他害怕碰到它们。
吉恩想去猴舍区域看一眼H室,也就是高危爆发点。H室位于大楼后侧。他不想穿过建筑物过去,不想呼吸大楼里的空气。他找了找,发现还有一条路通往大楼后侧。隔壁的办公区没有人,一段时间之前就搬空了。供电已经切断,天花板的镶板掉了下来。他拿着手电筒穿过黑洞洞的房间。活像被轰炸过,他心想。
他发现折回猴舍区域的一扇门,这扇门连接一间储藏室,有一条深入猴舍的封闭走廊。他的脑海里有了计划。这条封闭走廊充当气密室。储藏室是整备区。小组在储藏室换上密封防护服,不会被电视台的摄像机拍到。他在一张纸上画图。
搞清楚大楼平面布局后,他绕到前面,请工作人员彻底封闭大楼的后侧区域——要封得滴水不漏。他不希望有病原体从H室飘到大楼前侧,进入办公区域。他希望降低流入办公室的被污染的空气总量。
有一扇门通往后侧的猴舍区域。他们用军用棕色胶带封死这扇门:对抗高危病原体的第一道防线。吉恩对工作人员说,从现在开始,不准任何人揭开胶带,在H室清理干净之前,除陆军人员外,不准任何人进入后面的猴舍房间。吉恩没有意识到还有一条路可以进入后侧房间,不需要揭开胶带就能进入猴舍房间。
同一天上午十一点半,南希·杰克斯中校和C·J·彼得斯上校来到利斯堡公路旁的黑泽尔顿华盛顿公司办公室,他们找到丹·达尔加德,向曾经暴露于病猴组织和血液样本下的实验室人员讲话。这场爆发牵涉到人类健康的方面归疾控中心负责,因此乔·麦考米克与杰克斯和彼得斯同时来到了黑泽尔顿的办公室。
实验室员工经常要经手猴子的组织和血液,化验这些材料。他们大多数是女性,这会儿怕得要死,几近惊恐发作。那天早晨来上班的路上,电台广播说埃博拉病毒在非洲杀死了数十万人类——这是毫无根据的夸张,播音员不知道猴舍的事情,但这些女人以为她们要死了。“我们在收音机里听见了,”她们对杰克斯和麦考米克说。
南希杰克斯让乔,麦考米克尽量安慰这些女士,但听他说到他在非洲与埃博拉作战的经历时,她们似乎越来越惊恐了。
一位女士起身说:“我们不在乎他去没去过非洲,我们只想知道我们会不会生病!”
麦考米克不记得他对这些女士说过话。他告诉我说:“我没和她们说过话,是南希·杰克斯跟她们解释埃博拉的。”
南希觉得当她们看见一位穿陆军制服的女性上校时,开始渐渐平静下来。她问她们:“有谁打碎过试管吗?有谁被针头刺破皮肤或割破手吗?”
无人举手。
“那就没问题了,”她说。
几分钟后,丹·达尔加德扭头压低声音对C·J·彼得斯说:“你和我一起去灵长类中心看一眼那些猴子吧?”
有意思的是,他没有邀请疾控中心的麦考米克。
陆军研究所的人员终于有机会走进那幢大楼了。
他们开始来到猴舍。吉恩·约翰逊已经封闭了后侧的猴舍房间,用胶带贴住了主要出入口。南希、C.J.和丹·达尔加德绕到大楼后侧,戴上橡胶手套和纸质手术口罩,进H室查看病猴。南希和C.J.不安地发现,尽管达尔加德下过命令,但工作人员并没有戴上呼吸面具,也没有人拿呼吸面具给南希和CJ.。这让两人开始紧张,但没有吭声。进入猴舍,工作人员怎么做,你也应该怎么做。他们不想因为索要呼吸面具而惹恼对方,这个时间点很微妙,他们好不容易才得到第一次助察猴舍的机会。
走进H室,达尔加德把生病的猴子指给他们看。“这只有病,这只像是有病,那边那只像是有病,”他说。猴子安静而温顺,时不时摇晃一下铁笼。南希站得离铁笼很远,尽量浅地吸气,不想让猴群的气味深入肺部。有不少动物已经死亡——房间里有许多空铁笼,另外有很多动物明显病恹恹的。它们坐在铁笼深处,温顺,面无表情,不吃饲料。她发现有几只在流鼻涕。她移开视线,对猴子表示尊重,因为她不希望有猴子产生朝她吐口水的念头。猴子吐口水的准头很好,而且总是冲着你的脸吐。她最担心的是眼睛。埃博拉病毒特别喜欢眼睛。五六个病毒粒子落在眼睑上就足以感染一个人了。
她还注意到一个让她害怕的细节。这些猴子留着犬齿。公司没有锉掉尖牙。它们的犬齿不会比你见过的大型看门狗的犬齿小,但这会儿后悔已经来不及了。猴子跑起来快得惊人,能跃过很长的距离,会用尾巴抓住或钩住支撑物。猴子还有智慧。南希心想,一只愤怒的猴子就像会飞的斗牛犬,而且还有五条灵活的肢体——这些畜生能撕碎你。猴类喜欢对准面部和头部进政。它会用四肢抱住你的头部,然后用尾巴死死缠住你的脖子,用犬齿乱啃你的面部,尤其会瞄准眼睛。假如这只猴子恰巧感染了埃博拉病毒,那可就大事不妙了。一名六英尺高的男性和一只十磅重的猴子差不多势均力敌,猴子会爬遍男人的全身。到战斗结束时,这个男人大概需要缝几百针,还有可能会瞎。杰瑞和他的队员碰到这些猴子必须加倍谨慎。
那天晚上,杰瑞独自开车回家。南希已经穿上防护服,回到实验室里分析猴子样本了,他不知道实验什么时候才能结束。他换掉制服,电话铃响了——南希的哥哥从堪萨斯打来,说南希的父亲情况危重,看起来就快不行了。南希随时会被叫回家参加父亲的葬礼。杰瑞说他会通知南希,说她今晚在加班。
他和杰森朝华盛顿开了半小时车,到体育馆接上杰美。他们决定晚饭吃麦当劳。除了母亲之外的杰克斯一家找了张桌子坐下,杰瑞边吃边向孩子解释母亲为什么在加班。他说:“明天一早,我们要穿密封防护服去一个民间机构。那里出大事了。有些猴子生了重病。局势挺紧急的。我们明天很早就会出门,估计要很晚才能回家。你们两个只能靠自己了。”孩子对父亲的话没什么反应。
杰瑞继续道:“那些猴子的病有可能会感染人类。”
“呃,又不会有什么危险,”杰美嚼着鸡块说。
嗯,对,没什么危险,”杰瑞说,“与其说是危险,不如说是让人激动。总而言之,妈妈和我这两天就在忙这个。”
杰森说他在电视上好像看见了。新闻有报道。
“我认为你们的妈妈在做相当非同寻常的事情,”杰瑞对儿子说。他心想:我是永远也说服不了他相信这一点的。
九点半左右,他们回到家,杰瑞没法让孩子上床睡觉。他们也许很担心,只是不知道如何表达;但他说不准。更有可能的是母亲不在,他们嗅到了可以为所欲为的机会。他们说他们想等母亲回来再睡觉。杰瑞觉得他也应该等南希。他让孩子换上睡衣,带他们一起上床,两个孩子躺在水床上南希的那一侧。房间里有电视,他打开看十一点新闻。一名播音员站在猴舍前,大谈非洲有多少人病死。孩子已经睡着了。他想了一会儿死去的弟弟约翰,拿起一本书试着阅读。
凌晨一点,南希回到家里,他还醒着,南希看上去清爽又干净,因为她从4级区域出来后冲过澡,还用香波洗了头发。
她在屋里转了一圈,看有没有事情需要做,发现杰瑞忘了照顾动物。她给猫狗放上食物和水。她去看了看鹦鹉赫尔基的情况。鹦鹉发现猫有东西吃了,开始闹腾。它希望能得到关注。
“妈妈!妈妈!”赫尔基倒吊着叫道,笑得像个疯子,然后喊道,“坏鸟!坏鸟!”她把赫尔基从笼子里取出来,爱抚它的小脑袋。它跳到南希的肩膀上,她帮鹦鹉整理羽毛。
上楼走进卧室,她发现孩子在杰瑞身旁睡着了。她抱起杰美,送她回自己的卧室。杰瑞抱起杰森——杰森已经长得太大,南希抱不动了。
南希和杰瑞回到床上。南希说:“我有一种直觉,他们没法把病毒控制在一个房间里。”她说她担心病毒会通过空气扩散到其他房间。这种病毒的感染性太强了,她不认为它会乖乖地待在一个房间里。她想到吉恩·约翰逊说过的话:“我们不怎么清楚埃博拉以前做过什么, 也不知道它未来可能会做什么。”
杰瑞把南希父亲的消息告诉她,南希感觉很对不起父亲,他躺在病床上即将死去,她却不能回家陪他。她觉得她有义务送父亲最后一程。她考虑能不能移交猴子的事情,自己飞回堪萨斯去。但她又感觉有责任完成这次行动。她决定赌一把,希望父亲能转危为安,再活一段时间。
四点半,闹钟响了。杰瑞·杰克斯起床,剃须刷牙,穿衣服出门。工作组穿的是平民服装。谁也不想引来关注。穿军服和迷彩服的士兵,再套上密封防护服……肯定会激起大众恐慌。
五点钟,他来到研究所。天空尚未有破晓的兆头。一群人已经聚在了大楼侧面水银灯下的装卸台旁。昨夜寒流来袭,他们呼出的白气清晰可见。吉恩·约翰逊,这场生物战争的埃阿斯,在装卸台上踱来踱去,穿行于大堆的军用迷彩包装箱之间:这些是他从奇塔姆洞穴带回来的剩余物资。箱子里有密封防护服、电池组、橡胶手套、外科手术服、注射器、针头、药物、解剖工具、手电筒、一两套人类外科手术包、钝头剪刀、样本袋、塑料瓶、防腐液、带红色花标的生物危害废物袋和手压式花园喷雾器——用来向防护服和需要消毒的物品喷酒药水。他拿着一杯咖啡,笑嘻嘻地对士兵们说:“不许乱碰我的箱子。”
一辆无标记的白色厢式货车开过来。吉恩亲自把箱子装进车厢,出发前在雷斯领,他是第一波攻势。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一份份《华盛顿邮报》落在附近地区家家户户的车道上。头版报道就是猴舍的事情:
弗吉尼亚州实验用猴子体内发现致命的埃博拉病毒
已知对人类最致命的病毒第一次在美国本土现身,出现于雷斯顿某家实验室从菲律宾进口的一批实验用猴子体内。
昨天,弗吉尼亚州和联邦的顶级传染病专家用大半天时间制订了详细计划,追踪这种罕见病毒的传播途径和可能已经暴露的人员。计划中包括询问照顾这些猴子的四五名实验室雇员和其他接近过猴子的人员;出于预防起见,这些动物已被销毁。
联邦和州的卫生系统官员认为其他人接触这种病毒的可能性很低。这种病毒的致死率在百分之五十到九十之间,对直接接触患者的人来说传染性极高,而且目前尚无疫苗。
“确实有一定程度的担心,但我不认为值得恐慌,”C·J·彼得斯上校说,他是一位内科医生,也是这种病毒的专家。
C.J.知道,一旦大众得知这种病毒的威力,逃离雷斯顿的车辆肯定会堵塞交通,母亲会对着电视摄像机镜头哭喊:“我的孩子在哪里?”对《华盛顿邮报》记者讲话时,他很谨慎地没有说到行动中比较夸张的那些部分。很久以后,他还说:“我觉得提到密封防护服肯定不是什么好主意。”他很谨慎地避免使用吓人的军事术语,例如:病毒倍增、致命传染链、崩溃并流血至死和收紧反应。即将有一场防御生物危害的军事行动在华盛顿近郊展开,他绝对不希望被《邮报》发现。
这场生物隔离行动有一半重点是新闻封锁。C·J·彼得斯对《华盛顿邮报》的评论经过蓄意设计,目的是为了创造出局势已受控制、切安全和其实很无聊的印象。C.J.明白局势有多么危急,但只要他愿意,就能表现得非常圆滑,他对记者用上了最友好的声音,在电话里保证说不存在什么问题,仅仅是每天都能见到的技术小困难而已。记者不知怎的得出结论,以为“出于预防起见,这些动物已被销毁”。但实际上,噩梦的源头、派遣小组进场的原因就是它们还没有被销毁。
想知道这次行动是否安全,唯一的办法就是尝试。彼得斯认为,坐视病毒在猴群中蔓延会构成更大的危险。那幢楼里有五百只猴子,体重共计三吨左右——就好比核心正在熔毁的核反应堆。猴群核心起火,病毒将以可怕的速度倍增。
凌晨五点,C.J.爬上研究所的装卸台。他将和这帮人一起去猴舍,看着杰瑞的小组进入高危区域,然后回研究所应付新闻媒体和政府机构。
六点半,他下令出发,车队驶出德特里克堡的正门,向南朝波托马克河而去。车队里全是普通车辆:军官的家庭轿车,军官穿平民服装,怎么看都是通勤上班族。车队末尾是两辆无标记的军用车辆。一辆是补给货车,另一辆是白色救护车——4级生物隔离的救护车,里面是陆军的医护疏散小组和俗称“气泡担架”的生物隔离舱。这是一副战地担架,用透明塑料制成的生物隔离气泡包裹。假如有谁被猴子咬伤,就必须进入气泡,然后转送到监狱隔离。补给货车是无标记的白色冷藏厢式卡车,用来存放猴尸和血样试管。
队伍里没人穿制服,只有救护车小组的几名成员穿迷彩服,车队在岩石角过波托马克河,开上利斯堡公路时恰逢高峰时刻。车流拥挤得前车挨后车,军官们有点丧气。他们和暴躁的通勤族争斗一路,花了两个小时才赶到猴舍。车队终于开进办公园区,这会儿园区已经满是上班族了。补给货车和救护车从侧面经过猴舍,停在大楼背后的草坪上,远离人们的视线。大楼后侧是一面砖墙,有几扇狭窄的窗户和一扇玻璃门。这扇玻璃门就是他们的进入点。他们把补给货车停在门口。
国家应急广播—应急档案,今天,和您一同关注上海译文出版社翻译的纪实文学《血疫:埃博拉的故事》,也希望能引起大家的思考。我是百宁,明天接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