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疫情未确定前,还可以欺骗自己,但现在……况且这个病还是通过空气传播的,真是太可怕了!
特需门诊接到通知,把原本7层、8层诊疗室,腾空整个8层为工作在SARS一线的医护人员安排休息,因为进入到SARS一线的医护人员是不允许回家的,也就是说,实际上把他们隔离了。他们也是有家有孩子的呀!
后来,中日医院经过改造作为接治SARS的定点医院,我们医院也派了人员过去协助。我身边有人进去了,还没轮到我。但进去的人如何防护,如何进入隔离区,这对我来说已经再清楚不过了。这时,我的感觉就好像在等那一只要落下来的靴子一样,心始终悬着。病人转运小汤山医院的场景,给人的压力是不言而喻的。我上去不也是那样吗?医护人员中已经出现了感染的,而且也已经出现不治献身的。我一方面钦佩他们的勇气,但另一方面自己内心也越来越没底。
我们门诊11位护理人员已经接连派去6位同志支援,那段时间,每天回到家里都很担心:不知道在医院或是路上接触的人是否有感染的,不知道自己是否会感染上,回家后是否会感染家人,不知道哪一天就会轮到自己上去了。自己的母亲及婆婆身体不好,也不好把孩子托付给他们。我和爱人反倒不太聊医院的事了,似乎都知道要说什么,但谁也不说了。每天在看新闻时,也少了交流。爱人有时也会冒出一句,害怕就不要去。我也这么想,听说也有交假条休假的,可回头想那毕竟是我的工作,平时没什么,到了需要你时又上不去,你算什么白医战士,心里总有点别扭。
听到我的好姐妹、呼吸病房护士长也要被派往中日医院,我和爱人迎着漆里的夜色赶往她家中,送了她一个随身DVD,因为第二天她就要奔赴战场。记得她微笑地对我说:“我是专搞呼吸护理的,我是义不容辞,早就应该去的。”她那么淡定,好像就是出趟差。可是,要知道,那时她的女儿也只上小学四年级啊。
2003年6月3日,院里的发热门诊改造完成,通知我准备进发热门诊。回到家,我将要进发热门诊的事跟爱人说了。爱人没有说话,只是给我做好了饭,盛好了端给我。我女儿那年5岁,她仰着那天真可爱的面庞不解地问我,妈妈干什么去。我说出差,你要到二爷爷家住些日子,一定要听话呀!等妈妈回来再接你。我抱着女儿泪水不由自主流了下来。为了让我进发热门诊后不寂寞,爱人说也去给我买一个随身DVD,我知道他是为了让我轻松一些。
终于到了我进发热门诊的时候了,爱人把我一直送到医院门口,我进去了,回头看去,他还在马路对面望着我。我也开始了穿防护服的经历,特别是作为女同志,想方便时很困难。所以我们人家都尽量少喝水,尽量多坚持些时间,这时我深刻理解了为何会有人要戴上尿不湿了。
在休息的时候,给爱人打个电话,问问家里和孩子的情况,报个平安。爱人也是利用能通电话的时候跟我讲一下疫情的情况,特别是告诉我这个时候疫情正在缓解,让我心情轻松一些。知道确诊病例已经开始出现零了,心情的确放松了不少。我这里接诊的发热病人不少,但也没有碰上确诊为SARS的。看来疫情确实开始减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