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有一天,我给提摩斯打电话,问他怎么不来了,有些病人信息还需要他帮助弄清楚,提摩斯回答说这两天来不了了,身体有点儿难受,当时我心里一沉。第二天交班的时候,我就向李进队长和同事说起这事,凭经验和直觉,这样下去太危险了。提摩斯如此不在意,甚至不穿防护服,一旦感染了,后果不堪设想,一定要时刻催促他加强防范,不能有丝毫大意。没想到7天后提摩斯就死了,死在一家埃博拉治疗中心,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样没了。提摩斯的死对我们震撼很大,提醒我们规章制度强制执行有多重要,还有哪些潜在的有风险的区域需要控制感染。从那以后,我们就更加强了防控,很多经验都是用生命换来的,由此可见,我们天天都是行走在死亡线上。
首批援塞医疗队防控组组长贾红军在事后回忆时,用“两道数学题”来说自己的想法:30–1=多少,0+0=多少。
看似简单的计算,却道出了防控任务的艰巨,30名队员1个也不能少,要保证中方与塞方的医务人员“零感染”。在备感压力的同时,防控组给出的答案是30减1等于0,0加上0就是100分。
2014年9月17日,医疗队抵达塞拉利昂驻地。简单休整后,防控组立刻随队赶往中塞友好医院进行实地勘察,根据医院实际情况,本着洁污分开的原则,以降低医护人员感染风险为出发点,医疗队员相互喷淋消毒。防控组积极思考,开拓思路,最终科学合理地划分了“三区”,设定了缓冲间。在每个缓冲间设置水源和排水设施,便于消毒液的配置和处理,以利于今后消毒工作的开展。随后,医院进入了紧张施工改造阶段。防控组对改造工程进行跟班作业,指导和监督每一个施工环节,确保了施工质量,建立了第一道“隔离大门”。面对埃博拉,如何利用好防护消毒物资,确保工作人员安全,又摆在了我们面前。防控组多方查阅资料,包括国家卫计委发布的《埃博拉防控方案》、《埃博拉病毒病医院感染防控技术指南》、《埃博拉患者转运流程》、美国疾病控制中心的《埃博拉病毒病医院感染防控技术指南》、世界卫生组织的《感染控制指南》等相关文件和文献20余篇,总结防控经验,最终科学严谨地制订了多达36步的防护用品穿脱流程,较国外的防护流程更加细致,更加注重脱防护用品的流程。除了防护,消毒也是阻断传播途径的利器。为了进一步确保工作人员不被感染,防控组制订了自用车辆、驻地房间、病房、办公区等消毒制度共计百余条。为了确保消毒效果,大家每日检查各个区域甚至角落的清洁与消毒、监测消毒液浓度、垃圾的收集和焚烧等,一旦发现问题,立即改进完善。防控组成功构建了另一道更加关键的“隔离大门”。
此外,防控组主动承担了复用防护用品的消毒以及缓冲间的清洁消毒工作。平均每日浸泡消毒高靿雨靴8双左右,并在晾干过程中进行二次消毒,以确保消毒效果。同时,坚持按照原则每日更换消毒液。每日更换消毒液193升,执行任务期间共计更换消毒液 8685 升,重8吨有余,相当于500毫升的矿泉水18000 瓶,首尾相接达4公里有余。
跟这些数字相比,更难受的还是消毒液那刺鼻的味道。高浓度的含氯消毒剂经常让防控组组员“声泪俱下”。每次更换消毒液、捞取雨靴时,含氯消毒剂挥发的氯气扑面而来,冲破面屏、护目镜和防护口罩的重重阻隔,刺激着组员呼吸道的每一个细胞。此时,大家的眼泪远比汗水来得更加凶猛,鼻涕也顺势“过河”。所以,防控组经常自嘲“在含泪微笑的背后,我们每天吃着鼻涕过日子”。
所谓“在家千日好,出门万事难”,在塞拉利昂要想做好防控工作,仅靠医疗队自己是不够的,还必须依靠塞方人员的帮助。因此,必须做好塞方工作人员的培训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