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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0年,海原大地震14

2018-11-12 23:30-23:59 责编:张泽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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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地震初发之时,由于电报受阻、交通断绝,同外界难以取得及时的联系。重灾区的地方官员即使想竭力救灾,但因客观条件的限制,不能及时有效的遏制灾情。灾区的真实情形如史料记载,“固海地震以后,灾民流离失所者沿途弃逃,亡不得葬,生不得食,加以匪人成群,时有煽惑”。灾民长期苟活于世,无食无衣、无依无靠,极易被煽惑而引发动乱。针对灾民缺衣少食的情况,地方官员只能向邻近受灾较轻的县寻求帮助。以固原县为例,在震后一片狼藉,物资极度缺乏的情况下,得到了邻县平凉陆统的救助。平凉陆统安排人给固原县送来两车锅饼,装有锅饼的车刚行驶到固原城外,还没来得及交割,就遭到“饥民蜂拥半道拦乞”,护送物资的兵丁举械呵斥,饥民却无动于衷,为得一口粮食“宁甘引颈受刃,不肯舍车放行”,饥饿引发的狂躁情绪,使得灾民将食物看得比生命还要重要。地震后初期,灾民对政府以及社会各界都存有盼望,还愿意听从地方官员的指挥,安心等待各方的救援,并盼望着能通过社会各界的救助使他们度过危机。然而,已经遭受过天灾猛烈打击的灾民面对残酷的现实和渺茫的希望,选择通过暴力的方式摆脱饥饿。这种现象不仅反映了灾情的严重性,同时也预示着更为严重的社会问题正在萌芽中。海原大地震之后“满市飞灰,即身带货币,亦无地购物,乡城同起恐惶,于是饥民乘机夺食,土匪亦因之四起”。同样,“迩来山谷僻远之处,或牛马放野而无人收,平昔殷繁之区,或为盗匪掘履而无所忌。惨象之中,乱机潜伏”。

在中国农民的观念里,他们的生存是与土地捆绑在一起的,农民从心底里明白,如果能在自己祖祖辈辈生活的家乡安稳的生活下去,他们就满足了。然而天灾就是要跟人的愿望相悖,无情的天灾加深了人祸的危害度,不仅致使那些不愿背井离乡的普通农民成为灾民,更逼迫他们远离家乡而成为流民,甚而成为土匪。可以说,灾荒是导致土匪横生等社会罪恶现象的诱因之一。

甘肃省远离中原的地理特征以及民国时期该地动荡的政局,本生就容易滋生各种社会问题。海原大地震给陇东地区造成巨大破坏,更加重了该省人民生活的困苦。当劳动力缺乏、粮食匮乏、人民生存无望的时候,各种不安定的因素就被催生出来了。同时,陇东和陇南地区山地丘陵居多,山大沟深,地形复杂,与外界交通困难,成为滋生土匪的有力条件。地方行政机构由于战乱等一系列原因,常常无作为,当土匪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之时,地方政府很少秉公处理,这就更加纵容了各路土匪的横行。

海原大地震受灾最重的甘肃南部及东部各县,在震后的几年甚至十几年都不同程度的遭受到土匪的侵扰。震后,饥民不堪忍受痛苦的生活,有的成群结伙占山为王;有的拉帮结派成立帮会,与政府分庭抗礼;有的乘机组建或加入各种名号的杂牌军,抢掠百姓,挑起战乱。整个灾区长期纷扰不休,兵、匪不分,呈现出一派混乱局面。据资料记载,至1931年,重灾区各县几乎都有各种名目的土匪或帮派。其中,西吉县有王富德,平凉县有惠彦卿,庆阳县有赵文华、陈硅璋,洮岷有鲁大昌、景瓶娃,漳县有张忠,徽县有王佑邦,康县有张俊曜,文县有白云,礼县有史鼎新,陇山有王长胜,另外,徽、成、康各县还有“红枪会”、“扇子会”等。这些土匪头及其团伙,长期盘踞在贫穷的地方,欺凌软弱无抵抗力的人民。而与此同时,地方政府剿匪不力,更加纵容了土匪的恶行。土匪们盘踞在深山老林中,隐藏身份,伺机而动,令居住在附近村落的居民苦不堪言。在当时的通渭县,“民国16年2月2日凌晨,窜匪9人,骑马持枪,闯入襄南镇董盘桂家,将董捆绑吊打,逼去全部银钱之后,又冲进马家店孙泽家中行抢。并打死赶集乡民2人,伤4人”。1928年10月12日,“不明来历之土匪一伙,攻陷静宁县城,大肆抢掠而去”。受震灾危害更为严重的海原县在1925年,“外匪内乱不断,地方治安混乱;是年,全县发生牛瘟,十栏九空”。1928年,“自春至秋,滴雨不见,全县旱匪交迫,天灾人祸,民不聊生”。在当时的固原县,1929年夏,土匪蜂起,海原吴发荣、临夏王占林等大股土匪先后进入县内,烧杀抢劫、鸡犬不宁。1930年4月,土匪王占林围攻固原县城,民团固守未果,匪众抢掠四乡,杀人近千。在当地人的眼里,土匪冷血残忍、杀人如麻。曾有当地人回忆说,“甘匪”穷凶极恶,除了抢劫东西以外,还会伤及无辜的性命。可见,天灾的长期威胁,容易使人失去理智,进而酿成更大的社会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