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向任何人提起,下午16时,他带领官兵在人民法院一处楼房展开救援。旁边一位求助群众边哭边说他家4位亲人被泥石流淹埋。他和官兵立即来到现场,按照指定位置立刻用手和铁锹赶紧扒淤泥,手被瓦砾划破,鲜血直流。经过8小时苦战,被埋的一家4口全部成功挖出。
9日上午,曹恒昌看见一位老大爷带着个小姑娘拿着木棍在小土丘上点点戳戳,好像在寻找什么。他立即带领官兵跑了过去,从老人哽咽的话语中得知土丘下掩埋着他家里的8口人。官兵们在土丘四周立即展开挖掘,半小时后,在倒塌的楼梯口发现一个装有6000多元现金的钱包。曹恒昌判断老大爷的家人肯定就在附近,果断指挥战士沿楼梯向上寻找。直到18时许,官兵们相继将8具遇难者遗体全部挖出后才得以休息。
望着号哭在遇难亲人遗体面前的老人和小女孩,曹恒昌想到了自己老丈人家的10位亲人。他泪流满面地扶起老大爷,将口袋里仅有的600元钱掏给了老人。
在6天6夜的救援中,曹恒昌带领武警甘南支队十一中队官兵,马不停蹄,先后挖出23具遇难者遗体。
舟曲县的不少干部群众都认识曹恒昌,他曾经在这里工作了6年半时间,参加过20多次抢险救灾。支队长陈小平说,每次舟曲有难,曹恒昌都冲锋在前,他是舟曲的功臣。1995年1月,舟曲县民贸公司着火,大火映红了半个县城,曹恒昌带领官兵奋战6个小时,将大火全部扑灭。1998年8月,县城外30余公里处,一辆客车翻入波涛汹涌的白龙江,曹恒昌和官兵将24名遇难者和客车捞了出来。1999年6月,白龙江江水突涨,淹没了江边数十幢居民楼,曹恒昌冒着危险涉水进入危楼,救出22名被洪水围困的群众。
11日下午,支队下了命令,让曹恒昌去老丈人家看看。他利用休整时间赶到10多里外那个曾经熟悉的村庄,以前树木葱郁的家园已经被泥石流夷为平地,他垂首肃立,泪水无声地滑落。几分钟后,他朝着丈人家的大致方位直直地跪了下去,重重地磕了3个头,转身又回到了救援现场。
“房子没了,人也没了,10个人在哪里也不知道。爱人一直打电话让我把家里人先挖出来,我......”曹恒昌说着,眼角又湿了。
作为汶川和玉树地震抗震救灾的重要团队,中国国际救援队的80名队员于2010年8月9日凌晨4时从北京南苑机场起飞,赶赴舟曲灾区。他们带来了12条搜救犬和200多套救援装备、器材。
可是,泥石流完全不同于地震,地震发生时,废墟内往往存有一定空间甚至有短暂的时间供人们逃生;但泥石流一旦发生,瞬间就可完全淹埋建筑物,不留任何空隙,让里面的人窒息而死。这种残酷景象给搜救着实提出了新挑战:要让搜救犬准确感知地底下有没有生命迹象,就必须给它一定的缝隙,否则生命的气息冒不上来,它辨别不了;泥石流的废墟,经常没有缝隙——当然,这种情况同时也意味着地底下的人存活机会已经微乎其微了。在现场组织施救的领队尹光辉很无奈。或许,这次泥石流的确过于残暴,以至于被埋者中几乎已经不再有幸存者;或许,在高密度填埋的废墟上,搜救犬的确失去了在地震灾区的灵气,在泥石流灾后救援工作中,尹光辉和他的团队所有现代化的机械和设备几乎都派不上用场,束手无策英雄无用武之地的焦躁让他彻夜难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