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队员说:“在地震灾区,我们可以根据声音等各种信号来准确判断出幸存者的准确位置,然后根据力学等科学原理制订出合理施救方案,再利用机械设备把人救出来。只要方案合理,大型设备就不会意外地伤到人。泥石流是瞬间把人整个地活埋掉,一旦把头也给埋进去了,生还的希望就很小了。严严实实地埋在地底下,往往没有任何信息可供我们参考,设备派不上用场,胡乱用设备的效果往往适得其反,整个废墟上要找人基本上只能靠铁锹去挖,用最简单最原始的手段来救人,效率很低。能救出来的人都是被埋得不深且有头露在外面的。” 泥石流常常具有暴发突然、来势凶猛、迅速之特点。并兼有崩塌、滑坡和洪水破坏的双重作用,其危害程度比单一的崩塌、滑坡和洪水的危害更为广泛和严重。面对泥石流伤害的无力,让救援人员也陷入焦虑。
灾后临时安置点舟曲一中的一个教室,薛丽芳一家5口和她二伯一家几口住一起。
在月圆村的家里是幢二层小楼,二伯一家住一楼,17岁的薛丽芳和爸爸妈妈、一对16岁的双胞胎妹妹住在二楼。
2010年8月7日晚上,薛丽芳陪着16岁的薛丽英、薛丽华“加班”赶写暑假作业,11点过了还没睡。丽英和丽华在第一初中读初二,学校8月15日就要开学,作业仍有好些没写完。
同样没有入睡的还有一楼的二伯母。丽华说,二伯母那天晚上不知怎么的,就是睡不着,索性待在院子里。“就是她听见有人喊山水来啦’,我们才跑出来的。”
听见喊叫的二伯母赶紧进屋叫二伯父出来看个究竟。几秒钟的时间,全家人都听见了房子倒塌、树木折断、石头滚动的声音......
二伯家6岁的小女儿薛媛此时早已熟睡。二伯背起薛媛,拽着迷糊中的9岁大女儿薛彤,和二伯母一起没命地往村边的二郎山上跑。这边,刚想就寝的丽芳三姐妹拿上刚脱下的衣服,也和父母一起赶紧奔出了家门。9个人一直跑到二郎山顶的一个亭子里,才敢停下脚步。
“有人在打电话找人,有人在大声地哭,但水很快就上来了,什么也看不见了。”丽芳一直觉得,能够活下来,实在有太多幸运与巧合,“不幸中的万幸,如果我们家不在村边上,如果那天我们都睡着了......”
雨夜气温低,加上景象的恐怖,一家人在亭子里瑟瑟发抖蜷缩到天明,惊魂未定。
泥石流发生后,住在东街村的姑姑一家一直没联系上,丽芳爸爸和二伯的心揪得紧紧的。
7日晚上的姑姑家,总共住着7口人,现在只剩下7岁的大儿子陈旭。那天晚上,姑父远在福建的二哥回家探亲,正好到姑姑家看望老母亲。除了陈旭,姑姑还照顾着6个月大的小儿子,以及姑父三哥的孩子。三哥的孩子刚5个多月,生下来就没了妈妈,一直由丽芳的姑姑照顾。
被挖出的遗体,无声地向生者还原了当夜的悲惨:泥石流袭来的瞬间,姑姑和二哥用身躯挡住了两个幼儿,已跑到门边的奶奶被冲进来的沙石狠狠地拍打到墙上。泥石流没有涌入陈旭的房间,7岁的孩子免遭灭顶之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