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麻醉医生,最大的特点就是不见天日:每天早上天不亮就要出门,因为7点45分就要交班了,如果是一线,在交班之前还要把第一台麻醉需要用的麻醉药抽好、麻醉机准备好,至少要在7点20分之前赶到,如果第一台是重病人,另外还要准备许多监测设备和药物,那就要到得更早。晚上就更是没点儿,跟的手术做完以后,还要让病人醒过来,再把病人安全送到恢复室或者病房,然后还要访视第二天要麻醉的病人,弄到六七点是常事,如果碰上学习、讲课、科会什么的就更晚了,所以,晚上也是很少见到太阳的。手术时,麻醉大夫需要随时观察病人的状况,遇到问题及时处理,因为事关病人的生死,所以麻醉大夫一刻都不能也不敢离开病人,加上手术室为了无菌是全封闭的,连对外的窗户也都贴了不透明的膜,因此在上班的日子,麻醉大夫基本上是见不到太阳的。而现在手术减少,我们下班的时间就提前了许多。但是为了减少对家人的危险,这一阶段我很少回家。每天给老爹打个电话,报个平安,然后叮嘱他要注意防范。这时候,去得最多的是平时没时间去,却近在咫尺的天坛公园,地方大、空气清新、人也少。那年春天,天坛公园里的花儿开得真好,不知道那些花儿往年是不是也是一样的茂盛。当我徜徉在百花间,沐浴着阳光,才知道生活可以这样轻松、惬意,有时甚至想,如果SARS一直这样持续下去就好了。想过以后马上又有些负罪感,经常会不自觉地左右望望,生怕有人看穿了我的心思。
这种日子持续了近一个月。4月的时候,医院通知,每个科都要派人去整形医院的SARS病房,我们麻醉科有2个名额。这是我们医院第一批大规模的派人去SARS病房,不知道那里的危险性有多大,防范措施如何,所以大家都有些害怕。科里权衡再三,派了2个另医生,一个是没结婚的小伙子俊,另一个是黄主任。手术室也派了个护士去,都是女性,也是没办法,男护士少得可怜,也是护士长带队。走的时候,医院还给他们开了欢送会,送了花,像欢送即将上战场的士兵。其实,这真的是战场,没有硝烟的战场,其危险程度并不比战场低,也确实存在着一去不回的可能性。看着这些熟悉的、充满笑意的脸,我们这些没有去的人在对他们表示钦佩的同时也为他们捏了一把汗。
国家应急广播—应急档案,今天,关注和回顾万希润编写的回忆文学:生命铸成的历史,非典亲历者的回忆,第19集,也希望能引起大家的思考。我是(姓名),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