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一个病人我已经不记得他的名字,只记得是一个50岁左右的男性,是我们病区为数不多的死亡病例之一。当时的整形医院病区条件没有现在的病房条件好,没有墙上的管道氧,而SARS治疗中很多病人是依赖氧气的,因此只能用氧气罐。沉重的罐子由工人定期更换。每个病房门口都会放置数个氧气罐以作备用。那个病人并非我主管,在污染区我查看病人时偶然遇到了他。当时他正气喘吁吁地将一个氧气罐往病房里挪,我赶忙上前帮忙,他说:“床头的氧气罐空了,但是不吸氧憋气得厉害,就想自己换一个满罐的。”我问他:“这多沉啊!您还病着,为什么不叫我们帮忙呢?”他说:“你们来这里工作已经挺不容易了,那些小护士多瘦弱啊,这些我能自己干的就别麻烦你们了。”回到半污染区,我翻阅了他的病例后,不禁更为他揪心。后来这位患者终因病情进展不幸去世了,尽管当时做医生已有几年,也经历了一些患者的生生死死,本以为自己已经能相对平静地面对病人的死亡,但那时对于他的离世,还是让我觉得莫名的悲哀。悲哀于一位陌生的好人的离去,悲哀于自己作为一个医生的无奈。
在SARS病区期间,我深切地感受着大家的关怀和帮助,“众志成城”在这里变为现实。科领导给我发来亲切和鼓励的短信,让我感到自己不是孤军作战,在我后方有那么多人在关怀着我们。其间,科领导甚至利用自己的“特权”到驻地看望我们,而不顾自己可能感染的风险。我至今仍记得边旭明教授来看望我们时说的话:“你们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啊!在这里要做好工作,但我心里最牵挂的还是你们的安全。你们就像我的孩子,一定要安全回去啊!”这些话我至今回想起来仍然热泪盈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