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3月,登统罹难战友名单临时小组向唐山地震遗址公园提交了104名罹难官兵名单。一年后,又有4名战士亲友找到吴东亮,“目前总共补刻了108个,还差50个人。”
50个未知的名字像石子,硌在吴东亮的心里。“现在熟悉的这帮人都找遍了。”这项工作还没做完,但也发现越来越难,他会等着看到消息的人来找他,“我能活到什么时候,就做到什么时候。”
从2008年筹划新建地震纪念墙到现在,近十年过去了,补刻和勘误遇难者姓名的工作一直都在做。在唐山地震遗址纪念公园管理处主任郑湘军的印象里,由于当年建墙时的名单来源较多,有档案局的名单,也有面向媒体、社会征集的名单,“很多名单都是靠记忆和手写,错漏的情况时有发生。”
那一年,唐山筹建地震遗址公园,有人提出要把遇难者姓名刻上墙,重建唐山人的心灵家园。南湖生态城管委会会同民政局、档案局在大白井游泳馆收集唐山7·28地震罹难者姓名。
人太多,五六点就排起长队。最长的时候500多号人。在南湖生态城管委会规划处供职的王蕾负责登统,每天都“抬不起头来”,只能闷头写名字,汗顺着脸嘀嘀嗒嗒流下来,“根本没空擦”。以致于4个月后工作结束,她还是每天梦到在“写名字”。
有个截瘫的女人坐着轮椅来给弟弟登记。女人说,地震那天天气特别热,她心疼在乐亭下乡插队的弟弟,包了肉饺子,喊他回家吃饭。结果弟弟被砸死在家里。母亲直到去世都没有原谅她。她写着弟弟的名字,自言自语:“我要知道地震,咋还能叫他回来吃饺子?”
还有外地来信也转到她手上。一个沈阳的女士,丈夫到唐山出差,客死他乡。王蕾帮她办了手续,2008年7月28日,纪念墙落成时,她丈夫的名字刻在了纪念墙上,“到现在都一直有联系”。
有的一家都没了,邻居或朋友就帮忙登记。还有的人不知道名字,被提及的次数多了,就登记成“xxx女”、“xxx妻”、“xxx家”。
A4的登记册,摞起来有1米多高。4个多月,登记了6万多人名,最后和档案局的名单对比,“征集了大概3万左右以前没有的名字”。抱着一摞一摞的名册,王蕾第一次发现,32年前瞬间丧失亲友的伤痛,似乎从来没有被抚平,“像洪水一样”,倾诉的闸门一打开,就淹没了那个夏天。
还有勘误的。一个男人,妻子和三个女儿遇难。他去看了地震墙,发现有个名字错了。王蕾说,由于墙面有限,重刻名字四个人就不能在一起。他用恳求的语气说,“我用油漆涂一下可以吗?我给你们找麻烦了。”后来经过申请,允许他修改,他高兴得不行。
按照设计师袁野的理念,地震纪念墙墙高7.28米,距水面19.76米,象征着生者与死者之间的时空距离。哭完的人一声不吭,在19.76米的纪念大道上一坐就是小半天。
地震之后,许多遇难者的遗体来不及处理,被集中掩埋。大多数唐山人只有墙上的一个名字做寄托,“觉得只有改过来,才是那个原原本本的人”。
7月27日,一对年过六旬的老夫妻来查他们的母亲王桂珍。“全唐山遇难者里72个叫王桂珍的,路北区就有7个。”老夫妻拿着工作人员打印的3张热敏纸,不知道哪个是自己母亲的名字。
“她活着的话,今年90了。”老先生说。
“档案里没有年龄。”在查阅完所有档案后,工作人员高雅劝慰两位访客,“这个墙就是一种纪念。”
老先生点点头,眼红着,端起花盆走向纪念墙。
国家应急广播—应急档案,今天为您讲述:唐山地震纪念墙上的新名字,第二集,也希望能引起大家的思考。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