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森:2018年5月14号6:27,机长刘传健驾驶四川航空公司3U8633航班从重庆起飞,飞往拉萨,机上有包括他在内的九名机组人员和119名乘客。这条航线刘传健飞过上百次了。当天天气晴好,飞机在青藏高原边缘9800米的高空巡航,但意外就在这时发生了。刘传健。
刘传健:发生了一声爆炸,爆裂的声音,然后我和副驾驶同时都发现了爆裂的时候,肯定有一样,我们马上就会做检查,就感觉不正常,然后同时发现了副驾驶的前挡风玻璃裂纹了。
杨森:刘传健第一时间伸手去摸玻璃的裂纹处,有划手的感觉,是内侧的玻璃裂了。他知道这意味着飞机的承受能力下降。基于职业的敏感,刘传健,一边驾驶飞机下降高度,一边拿起话筒告诉空管,自己准备返航成都。此时距离飞机位置最近的是成都双流机场,距离大约150公里,备降成都是最快的选择,但这块玻璃没有给他们更多时间。
刘传健:刚刚说完话可能不要,还没有,可能他就回来,但是这时候我们整个玻璃都“砰”爆了。
杨森:玻璃爆裂的一瞬间,飞机外和驾驶舱内巨大的气压差使副驾驶徐瑞辰的上半身被吸出原本挡风玻璃所在的窗口,挂在机舱外。刘传健看到这一幕却什么也做不了,因为他被涌进驾驶舱的气流牢牢固定在了座椅上。
刘传健:这次风,飞机的速度非常大,可能在800公里左右,所以我,我一是过不去,二一个我确实够不着他,然后我就把我现在飞机是什么状态,现在我要把飞机状态控制好,所以我就回手操纵飞机。
杨森:当时刘传健能做且必须要做的就是控制好飞机的姿态。如果飞机不能保持姿态,后果不堪设想,但能不能做到刘传健自己心里也没底。
刘传健:嗯,其实那时候我真没把握,其实我当时呢,心里也是:完了,完了。
杨森:驾驶舱内外的气压在短时间内达到了平衡。由于飞机向前飞,副驾驶徐瑞辰得以退回到驾驶舱,与此同时,驾驶舱内不停地灌入稀薄的空气,根据高度估算,温度骤降到零下40℃,而刘传健和徐瑞辰身上只有薄薄的衬衫,在低温、缺氧,被气流不断冲击的情况下,刘传健竭尽所能,努力控制着近万米高空上高速飞行的飞机。
刘传健:强烈的一个风吹着我,脸上感觉有撕裂感的那种感觉,我当时感觉我就是整个人变形了那种感觉,然后整个飞机在剧烈地抖动,仪表看不太清楚,在晃动,我想拿出氧气面罩来戴,但是我戴不上,当时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缺氧的问题,当时一心就是想把飞机操纵,这个地方,我觉得应该叫意志力。我觉得这个是非常准确的一个词,意志力,用在这个地方。因为当时飞机是带着坡度转弯,再往下,下、下高度,在增速,并且油门很大,当我一看到这个接管的飞机,飞机可以操纵的时候,所以说我这做的动作就是把油门收光,操纵飞机。
杨森:强风撕扯着刘传健,也掀翻了驾驶舱内的飞行组件、控制面板,刘传健目力所及的屏幕上全是故障信息。为了谨慎起见,他尽可能不使用辅助功能,手动控制飞机。驾驶舱挡风玻璃爆裂的时候,第二机长梁鹏正在休息,他尽快赶到驾驶舱就位。由于气流带来的风噪太大,他只能用手势告诉刘传健旅客的情况还好,这样刘传健为之一振。
刘传健:当时我一下就比较有点兴奋的,他跟我说这话的时候,我觉得我今天一定要把他们飞回去。
杨森:与此同时空管、成都双流机场塔台等各方面也在密切关注3U8633航班的动向。机场做好了备降的准备。7:42,318633航班安全备降双流机场,刘传健机长和全体机组成员在罕见的极端情况下转危为安,创造了民航史上的奇迹。2018年6月8号,中国民用航空局、四川省人民政府决定授予川航3U8633航班机组“中国民航英雄机组”称号。2019年2月18号,刘传健被评为“感动中国”2018年度人物。面对这些荣誉,刘传健说,这些荣誉是授予群体民航人的,更时刻提醒着自己肩负的责任。
刘传健:想通过这个事情我觉得,包括荣誉啊这些,我仅仅是中国民航的一个代表而已,我希望让更多人了解我们中国民航,知道我们每一次做航班有这么在为大家服务,只要有一位旅客出行,我们还是有那么多人为大家在服务,一丝不苟地在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