航行调度员刘体友向李升堂提出了严肃的问题:
第一,天气不好,不但机场天气没有达到起飞条件,航路上是否有危险天气,没有气象资料,有一定危险存在;
第二,对方(指降落机场)没有接收。即没有同意飞机降落,违反转场飞行的规定;
第三,未经上级批准。就是这架飞机起飞没有经过上级机关批准,违背《中华人民共和国飞行基本规则》和《转场飞行条例》,也就是说不但有违规,因为是李升堂擅自动用外来军用机,还有违反军纪的嫌疑。
李升堂想,自己是一个飞行出身的于部,受过严格的军事训练,从来不违章,严格遵守部队纪律。过去在飞行时,连在飞机座舱里打开电门的顺序都没有错过。历来按操作程序办事,这已经是工作上的定论,又经过部队多年锻炼,我怎么能做出违纪的事呢?
李升堂的心情也有些矛盾了,如何做出正确的选择,还要有正确的客观的分析:目前的形势和处境是被大自然灾害困绕在重重包围之中。用军事上的术语讲,就是“内无粮草,外无救兵”的困境。而自古以来就有被围的军队派出将士闯出联营,突遇救援的故事,都有突围成功的战例。
李升堂认为现在是非常时期。那中年妇女的求救——“几百名学生被压在楼板底下,路旁的房屋全部倒塌了”:唐山人民有上百万人要求助。李升堂作为一个共产党员,在这人民最危险的时刻,应该是挺身而出,不怕风险,他认为,这不是违纪,是在为公,是按照实际情况,决定工作方针。
勇者无惧,想到此,李升堂也不知从哪里来的那么大的决心,斩钉截铁地对航行调度员刘体友说:“令‘里-2’飞机机组立即起飞!”
刘体友早已经做好了飞机起飞前的地面保障工作。飞机发动了,在蒙蒙细雨中,震后死一般的唐山机场上新响起了马达的轰鸣。随着一颗绿色信号弹的升起,只见飞机滑出停机坪,冲出跑道,像离弦的箭一样,冒雨腾空而起,一时溅起雨后跑道上的片片水花,勇敢地插入茫茫苍穹中。
飞机起飞后,在唐山市低空盘旋圈鸟瞰唐山市区,只见地面片瓦砾,市区南部几乎全部被夷为平地,机上的人见此情景无不忍痛含泪。然后飞机带着唐山人民的重托——风驰电掣般地向着北京方向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