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机组处境更糟的是,在坠机后的数天里,风雪让搜救飞行变得异常艰难或是干脆不可能。如果再过上几天,或者风吹来的雪遮盖住了C53,就等于宣告麦克道尔和他的机组大限将至。无论他们有什么给养都无济于事,寒冷会让他们的行动和思维变得迟缓。他们的敌人是低体温症。
当C-53机组成员的体温降至华氏95度以下时,会发生明显的颤抖。当体温继续降低,他们的手足末端将会变成蓝色,危险的低体温症会在体温低于华氏82度以下时到来。当体温降至华氏68度时,医生会给他们贴上“病危”的标签。外行会称之为可怕。说话会变得吃力或含糊。他们的手会变得不听使唤。有些人可能会变得焦虑不安或失去理性。有的人可能会丧失理智,并怀着对温暖的绝望乞求而试图在飞机里或雪中挖掘洞穴。反常的是,有的人可能会在妄想中脱去衣服,有人可能陷入昏迷。当他们的身体不再试图保持体温时,其心率、呼吸和血压会骤降。每分钟只有两次呼吸,然后降为一次。他们的瞳孔会放大,主要脏器将会衰竭。
在某种情况下,身体机能逐渐下降之时,有人也许会被焦虑和悲伤的混合毒素击垮。在激烈的战斗中,根本没有时间去想象陆军部寄出的一封电报投递到心上人门前会如何如何。但在格陵兰冰帽上冰冷的飞机残骸中,除了时间以外,什么都没有。
麦克道尔的妻子尤金伲亚,正在伊利诺斯州里弗塞得市等待着他。斯普林格的妻子也在佛罗里达州的西棕榈滩期盼自己的丈夫早日回家。其他三名士兵未婚:马纳汉来自伊利诺斯州赛布鲁克市,埃弗雷特来自马里兰州帕萨迪纳市,约翰内森来自德克萨斯州阿拉莫市。他们的双亲将接到通知。
第一批西联公司的电报会通知他们所爱的人说这些人将逾期返回。下一轮电报会说他们失踪了。如果他们在12个月内仍未被找到的话,就会被宣告阵亡。
霍默·麦克道尔的C-53坠落冰原的那一天,一架新出厂的B-17轰炸机在“布鲁依西1号站”的跑道上着陆了。它还带着飞行员们所说的那种“新飞机的味道”,一种堪比“新车味道”的化学溶剂清香,一种能创造难以磨灭的美好感官记忆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