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ARS时期的那场永别,于莺。于莺医生现在是北京协和医院急诊科主治医师,SARS时,她是北京协和医院内科住院医师。回忆那段特别的岁月,她留下了这样的文字。
2003年的时候,SARS已经开始肆虐,那会儿我还是个内科的小住院医生,想也没想过为什么,就主动要求到“非典”简易隔离病房工作。之所以说简易,是因为我们刚到那里的时候连道门都没有,就在急诊科的一角收治病人,然后自己动手,人人全副武装在走廊里加装简易隔断门。电钻声“吱吱”地钻入耳朵,走廊那头传来的光一点一点被阻挡在隔离门外,现在想来,多少还是悲壮的。但那会儿充满了革命乐观主义精神,没有隔离服,就穿两件白大褂,把领子立起来,用胶条层层粘住。没有N95口罩,就多戴几层——一次性口罩加两层厚厚的纱布口罩,几乎就不能顺畅喘气,所以隔半个小时我们就会走到隔断门旁边,摘下口罩,透过门上的小窗拼命吸两口空气,转身再接着去看病人。
那会儿没有微博,上网还用的是拨号,所以各种消息只能从媒体得知。即使知道真实情况已经惨不忍睹,我们也无能为力。大家只是在上班前彼此道声:加油!保重!下班后也会在单位指定的宿舍里玩会儿扑克。医院对我们真好,每天想吃什么就做什么,只要不随便外出,几乎吃的用的全都提供。
时间一天天过去,上班进病房,巡查病人,记下患者的主诉,测量生命体征,修改治疗方案,收集新病人的鼻咽部病原学,记录病程,开药,开化验单,比较患者胸片,给患者戴无创呼吸机,抢救,心肺复苏,强心药,最后看着救护车直接将遗体装进密闭医疗袋拉去火化。整个过程无声、悲壮却又是倔强的。